第99章
她喜歡她,也想跟她做朋友。
當然,如果她愿意的話。
蘇菲松開了緊捏著衣服的手指,去拿了手機,分外認真地看著紀凜凜。
然后在手機上打字:
【凜凜,你當我是朋友嗎?】
紀凜凜看完,第一時間點頭,并鄭重其事地回復:“當然�!�
蘇菲頓了頓,又在手機上敲擊著:【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?】
紀凜凜點了頭,并承諾,
“如果你愿意告訴我的話,我保證,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�!�
蘇菲便拿著手機,開始打字,開始講她的故事。
【我的父母是墨西哥的農民,但他們種的,并不是普通的農作物,而是罌~粟。】
紀凜凜看到這里,眼神里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震驚。
【在我六歲的時候,政府軍和當地的武裝軍發(fā)生沖突,我父母被當地武裝軍誤殺了�!�
【其實我以前是會說話的,但當我親眼看到父母死在面前,我當場被嚇得暈了過去。】
【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,就說不了話了�!�
第116章
驚險的懸崖跳水
墨西哥盛產玉米。
蘇菲曾經問過母親,問他們?yōu)槭裁床蝗シN玉米?
母親卻只是含淚回答她:“你還小,還不懂。種植玉米賺的錢,根本活不下去。”
那個時候的她,確實不懂。
后來,父母死了。
年僅六歲的她成了個漂泊無依的孤兒。
她沒有其他的親人。
再加上,她是毒農的孩子。
沒有福利院接收她。
她像過街老鼠一般,被所有人嫌棄。
后來,小蘇菲經歷了幾番輾轉。
最后被人賣給了阿卡普爾科市的塞里曼家族。
阿卡普爾科,是墨西哥格雷羅州最大的港口城市。
也是墨西哥最著名的海濱旅游城市之一。
雖然墨西哥是世界聞名的貿易大國,自然資源十分豐富。
但,多數資源都掌握在少數富人的手里,社會階層與貧富差距十分嚴重。
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?yōu)榱四芑钕氯�,都在努力尋求自已的謀生之道。
而塞里曼家族的謀生之道,就是——極其驚險的懸崖跳水。
在阿卡普爾科海岸,也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:
“如果你來到阿卡普爾科海岸,沒有觀看過懸崖跳水,就不算真的來過這里�!�
塞里曼家族通過從各地搜羅年幼的孩童,讓他們從小練習跳水。
等訓練一段時間后,這些孩童就要徒手攀上陡峭的懸崖,正式面向游客進行跳水表演。
他們最開始跳水的高度可能只有幾米高。
但之后會逐漸增加跳水高度。
跳水的最大高度甚至達到了三十五米。
相當于一棟十幾層樓高的建筑。
他們站在懸崖上,看著底下那洶涌湍急的海水。
即使內心充滿恐懼,即使渾身顫抖,也只能咬緊牙關,硬著頭皮往下跳。
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,都要跳。
晚上光線不好。
他們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去判斷最佳的落水位置,基本等同于盲跳。
跳水時,他們嘴里還會叼著一個亮著的手電筒,以便于遠處觀賞的游客能在黑暗中看見他們。
整個跳水的過程,沒有任何保護措施。
如果遇到漲潮,跳水表演者很有可能被湍急的海水給卷走。
如果跳水的姿勢不正確,或者彈跳力不夠,再或者,落水點判斷失誤。
在下墜時極有可能會撞到懸崖的巖石。
或者,撞到海面的暗礁。
不管撞到什么,即將迎來的結局都是——非死即殘。
所以每一次跳水,他們都需要卯足勇氣與死神作斗爭。
而年僅六歲的小蘇菲,只進行了短短半個月的訓練,就被推上了阿卡普爾科海岸的懸崖。
她始終記得,她第一次從懸崖上往下跳時,心里是多么的恐懼和絕望。
可是,如果她不跳。
塞里曼家主就不會給她飯吃,還會打她、羞辱她。
為了活下去,她只能咬牙往下跳。
從六歲開始,一直跳,一直跳。
每一次跳水成功,她都會跪在地上,誠摯地感謝主的庇佑,讓她活了下來。
每一次祈求主的庇佑,她都會想到那個叫“溫妮”的女孩。
有一次,蘇菲生病了沒辦法跳水。
可塞里曼家主說已經排好計劃了,根本不管她的死活,硬是要她去跳。
她已經病到連床都下不了了,卻只能在家主的淫威之下支著發(fā)軟的小腿強行往外走。
還沒走到門口,她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。
溫妮平時跟蘇菲關系很好。
她實在不忍,便向塞里曼提出愿意替蘇菲去跳。
塞里曼只管有人跳,至于誰去跳他并不關心,于是便同意了。
蘇菲真的非常感謝溫妮,跟她說等她跳水回來以后,偷偷做玉米餅給她吃。
可那天夜里,蘇菲等來的,卻是溫妮冷冰冰的尸體。
溫妮在跳水時出了意外,年僅十歲的年輕生命永遠留在了冰冷的海水里。
溫妮的死,讓蘇菲陷入了深深的自責。
也在她的心里,留下了永永遠遠也抹不去的遺憾。
當時的她,有多絕望和無助。
可她仍然要被迫站在懸崖上,進行著一次又一次驚險的跳水表演……
在她十二歲那年的一個午夜。
像往常一樣。
她嘴里咬著手電筒,攀上了懸崖。
站在懸崖,又一次在極度恐懼中,抱著必死的心態(tài)縱身一跳。
很幸運,她順利完成了當天的最后一場表演。
她還活著。
又挺過去一次了。
游客的歡呼聲也在她落水的那一刻達到最高峰。
可他們喊得越大聲,她的內心就越恐慌。
因為這一次成功了,下一次,就又是一場未知的風暴。
她從冰冷的海水里爬了起來,端著托盤去向游客們討要表演費。
這是懸崖跳水這項表演唯一收入的來源。
當晚的客人并不算大方,給的小費并不多。
蘇菲端著托盤,把今晚跳水表演賺的錢全部交給塞里曼家主,卻被他狠踹了一腳。
她整個人撲倒在地。
粗糙的地面毫不留情地將她裸露出來的皮膚給刮傷。
身上那還未干透的海水也緩緩滲入了傷口。
她痛得眉頭皺起,卻喊不出一聲疼。
耳邊還傳來家主那極度嫌棄的聲音。
“你怎么那么沒用?”
“每天吃我那么多飯,才賺到這么一點錢!”
這樣的日子持續(xù)了整整六年。
要是塞里曼對她跳水賺到的錢不滿意,就會打她、踹她、不給她飯吃。
所以之前。
每次表演完,蘇菲去向游客討要表演費時。
心中都無比地期盼有哪一位客人能大方一點,能多給一點。
那樣的話,她或許就能逃過家主的拳頭了。
“起來,再去跳一次�!�
頭頂又傳來塞里曼粗獷無情的聲音。
蘇菲用手肘支著地面,十分艱難地想要起身。
剛剛她從海里爬上岸的時候,發(fā)現了——已經開始漲潮了。
她抬頭,望著塞里曼的臉。
微弱地搖了搖頭,神情極為復雜。
她在乞求,希望他可以收回方才的命令。
如果她現在去跳水,一定會被漲起來的海浪卷走。
雖然她的生活已經過得絕望不堪了。
可她不想死。
但一向唯利是圖的塞里曼怎么可能會同情她?
依舊惡狠狠地命令:“自已乖乖爬上去,再跳一次�!�
蘇菲縮在地上,一動不動。
男人繼續(xù)惡劣地反問,“你啞了,現在也聾了是嗎?”
蘇菲十指深深嵌進了土里,心中掙扎又恐懼。
男人極不耐煩,上前兩步,又狠狠一腳踹了過去。
“非要我找人把你拖過去是吧?”
蘇菲疼得掉出了眼淚,絕望又無助地掙扎起身。
心中暗暗祈禱:再去跳一次吧,希望主能保佑,希望我還能活下去。
而這時,剛剛掉在地面的托盤上,忽然被砸下了一沓錢。
第117章
我要是帶你走,你能為我做什么?
蘇菲盯著那一沓錢看。
并不是他們那里的官方貨幣。
她也不認識那些錢是哪里的貨幣。
更不知道那里有多少錢。
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的錢。
“這些錢,夠不夠買她再跳一次?”
發(fā)頂忽然傳來一道清晰好聽的男音。
是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。
蘇菲聞聲立刻抬了頭。
出現在她眼前的,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。
他長得特別好看。
雙眼皮,深眼窩,高鼻梁。
那一頭銀灰色的頭發(fā)在月色下也格外耀眼。
蘇菲盯著他看了好久。
可他根本沒看她。
塞里曼諂媚的聲音也忽然傳了過來。
“夠夠夠!太夠了!”
他彎腰撿起托盤上的錢,小心地揣進兜里。
邊揣,邊看向蘇菲:“算你今天運氣好!滾回去吧!”
喬科扔了錢后轉了身,正要離開。
卻忽然感覺到自已的褲腿被什么東西給拽住了。
他回頭,看著那個趴在地上,顫顫巍巍捉著他褲腿的女孩。
蘇菲也意識到了自已的唐突,立馬松開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