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太陽很大，陽光透過樹梢灑在雪地上，折射出耀眼的光，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。</p>
前面不遠處有小和尚正在掃著落葉。</p>
遠遠她就聞到了寺里傳出來的香燭味，讓她安心。</p>
“小師傅，你可知往生殿怎么走？”</p>
她一襲白衣，臉上未施任何粉黛。因著坐了小月子，身材比之前更為纖細，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。</p>
陽光照在她的發(fā)梢，像是為她鍍了層金光。</p>
小和尚一時間有些恍惚，以為自己看到了菩薩。</p>
“喂，發(fā)什么呆呢？我家娘子問你往生殿如何走？”</p>
芙蕖晃來晃去的手，讓小和尚回了神。</p>
他慌忙往后退一步，臉頰有些微微發(fā)紅。</p>
“阿彌陀佛，往生殿前面右拐往東�！�</p>
沈清淺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瓶子給小和尚。</p>
“每日睡前涂于手指，對緩解凍瘡有奇效�！�</p>
小和尚慌忙地想把自己的手藏于身后，臉上露出被人發(fā)現秘密的窘迫。</p>
芙蕖卻是一把從沈清淺手里拿出小瓶子塞到了小和尚手上。</p>
“我家娘子制作不易，小師傅可莫要辜負我家娘子的好意。”</p>
話閉，她便拉著沈清淺走了。</p>
從往生殿出來，主仆兩人又去給沈不離點燃了長明燈。</p>
做完這些，天色尚早。</p>
芙蕖興奮地拉著沈清淺一起去把寺里的神佛都拜了一遍。</p>
她求來了一個平安符，交到沈清淺手里。</p>
“新的一年，代表新生。娘子日后定是會順心如意的。”</p>
“寺里的香客都說這平安符可靈驗了，惟愿娘子和我日后都要平安呀�！�</p>
沈清淺接過平安符，笑彎了眼睛。</p>
“嗯，日后我們必定會平安順遂，一世喜樂�！�</p>
回后山的路上，天都開始黑了。</p>
寺里的香客也早就都下山了。</p>
主仆兩人還在商量著開春過后究竟是往南方去還是往北方去的好。</p>
突然，菜地里驚現一只手，嚇得芙蕖啊的大叫了起來。</p>
“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</p>
沈清淺走上前，只見一十七八歲的少年躺在樹林里，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滲著血。</p>
她蹙著眉，身為大夫，她沒辦法見死不救。</p>
“芙蕖，把他扶回去�！�</p>
“娘子，今日大年初一，遇到這種事情本就晦氣，咱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�！�</p>
沈清淺沉著臉道：“當年我若對你見死不救，如今你也不會站在這里�！�</p>
芙蕖眼神一暗，有些委屈。</p>
這人一看就是個麻煩，她只是不想娘子沾惹上麻煩而已。</p>
沈清淺見芙蕖遲遲不動，便自己把地上的少年扶起來。</p>
眼看著那白色的衣衫上都沾滿了紅色的血，芙蕖終是看不下去了。</p>
在原地跺了跺腳，還是追上去，跟沈清淺一起一左一右地把那男子扶了回去。</p>
芙蕖燒水，沈清淺施針。</p>
少年半夜開始發(fā)起了高燒。</p>
兩人在少年床邊守了一整夜，不停地給他擦身子，直至天亮，少年才退燒了。</p>
木屋很小，只有一張床，平日都是主仆二人擠在一起睡覺。</p>
如今床被少年占了去，芙蕖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，沈清淺守在許知燦床邊用手支著頭打著瞌睡。</p>
許知燦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近在咫尺的沈清淺，她的頭晃來晃去，好像隨時都會從手上掉下來一樣。</p>
當沈清淺的頭再次往旁邊一歪的時候，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接。</p>
沈清淺睜開眼睛，兩人對視一眼。</p>
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。</p>
“沒發(fā)燒了，你好點沒有？”</p>
許知燦點了點頭，又搖了搖頭。</p>
她的手好冰，是在床邊守了他一夜嗎？</p>
他滿眼戒備，心想如果這個女人追問起他的來歷，他要不要殺了她們滅口。</p>
他摸了摸胸口，那把長年不離身的匕首早就不知去向何處。</p>
沈清淺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水：“喝點水吧，昨夜你傷得那樣重，我還以為你挺不過昨晚呢�！�</p>
“不錯，接下來好好養(yǎng)著。不出一月，定能活蹦亂跳。”</p>
許知燦舔了舔嘴唇，猶豫半晌還是接過了水。</p>
蒼白著臉，道了聲謝。</p>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</p>
“許知燦。”</p>
穆朝辭翻遍了這些日子城門所有往來的記錄，都沒能查到關于沈清淺的任何消息。</p>
上京所有的客棧，他都一一排查過了，沒有沈清淺。</p>
她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，任憑他如何找，也找不出半分關于她的消息。</p>
他終于想起了家里那道和離圣旨。</p>
沈清淺沒有進過宮，哪里來的和離圣旨？</p>
是長公主！</p>
和離圣旨定是長公主給她的，那長公主肯定也知道她去了哪里。</p>
他迫不及待地敲開了公主府的大門。</p>
長公主抬起手摸了摸指甲上新染的蔻丹，道：</p>
“本宮以為你早該找過來的�！�</p>
穆朝辭垂下眼眸，恭敬道：“求長公主告知內子的下落�！�</p>
“內子？不是已經賜了你們和離圣旨嗎？”</p>
“淺淺是臣心中唯一的妻。”</p>
“嘖嘖嘖……竟是如此深情�！�</p>
“既如此，本宮倒是十分好奇，你如此在乎沈清淺，那她為何明知懷孕的情況下還毅然決然選擇離開？”</p>
“懷孕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