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賀燕帶著我出入各種宮宴,以示與周家交好。</p>
正月初一行過大宴,便是射弓宴。</p>
席中有各地藩王,還有不少使者,北漢也派了人來。</p>
北漢這兩年屢屢與我朝邊境起沖突,夏天那場戰(zhàn)役敗得慘烈。此刻派出善射者,十發(fā)九中,決心在射弓宴上給賀燕母子一個下馬威。</p>
比弓箭,賀燕自然不懼�?刹幌�,北漢那個笑瞇瞇的使者卻調(diào)轉(zhuǎn)矛頭,望向我。</p>
「聽聞貴國收復(fù)南北以來,以中原正統(tǒng)自居,文武相治。江南周氏世代既出大儒亦出武將,先帝更贊嘆周氏一族出鳳凰。周柏老先生與周通將軍的聲名便是在北漢也赫赫有名。」</p>
他抬手引道:</p>
「不知夫人可愿讓諸位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【鳳凰】風(fēng)采��?」</p>
一時,聚在我身上的目光十分復(fù)雜。</p>
若我應(yīng)戰(zhàn),贏了,國朝自然有面子,但相應(yīng)也助長了推著周家為首的吳王舊黨氣焰。</p>
輸了,雖打擊了舊黨,也落了朝威。</p>
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。</p>
心里千轉(zhuǎn)百回,終究還是決定以國為上,不能讓黨派之爭成為別國眼里的笑話。</p>
我握緊袖子里的手,正要起身。</p>
旁邊趙湘關(guān)卻用力悄悄按住我。</p>
他笑道:「正使見了太后,難道便以為所有婦人文能治朝,武能上馬?拙荊自小養(yǎng)在江南閨閣,文不成武不就。若正使要比,我來替拙荊如何!」</p>
幾句話,明著謙讓,實則把我貶到塵埃里。</p>
周家無人了。</p>
舊黨就如秋后螞蚱,再造勢,也蹦不了多久了。</p>
席間,吳王臉色難看。</p>
北漢是被趙湘關(guān)打怕了的,使者訕訕的,退禮道:「豈敢,豈敢�!�</p>
宴會重新恢復(fù)偽飾的太平和樂。</p>
高臺中央,冬陽粲然處,賀燕與小皇帝并坐,威儀端莊,微笑著接受各方祝酒。</p>
每一杯,趙湘關(guān)都替她喝了。</p>
而我孤坐側(cè)席,陰冷寒風(fēng)過處,無人問津。</p>
我袖中的手僵硬著,輕碰了碰坐墊旁的木弓,慢慢蜷縮回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