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看著家就在前面，季余跟路過的嬸子打招呼，發(fā)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打量。</p>
“小余你可以�。∏懊嬲疑狭嗽蹅儚S長的侄子，這又跟陳家搭上了�！眿鹱幼约憾紱]發(fā)覺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多么刻薄，眉毛挑得有多高。</p>
季余臉一白，笑容僵在臉上，嬸子讓她趕緊回去看看吧，孫家來人了，就在院子坐著要說法呢！</p>
季余下意識就想跑，到外面躲起來，可想了想，證已經(jīng)領(lǐng)了，木已成舟。</p>
“余兒……”孫愛民眼尖地瞅見了在外面躊躇的她，他每次見到季余都一副呆呆的，這會兒更是被傷到的樣子。</p>
季余看見他的眼淚趕緊低頭，強(qiáng)壓笑意，側(cè)身往屋里走，“余兒！”</p>
孫愛民還想攔她，被季文忠擋住了，他已經(jīng)讓季萬全去對面喊陳延過來了，他不好得罪孫家人，親家做不成也不能當(dāng)仇人��！要說狠話還是讓別人說吧，他不管。</p>
“余兒！是不是有人逼你，我爸媽什么都準(zhǔn)備好了，你得嫁給我！”孫愛民像頭發(fā)怒的牛，面子也不顧了，站在院子大喊。</p>
“季余，你出來跟我說清楚！”</p>
“沒有你們季家這樣的，收了我家的禮，攀上更好的就把我揣了！”</p>
“你們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？把我們孫家當(dāng)猴耍�！�</p>
季余在里面聽著，季文忠恨不得捂他的嘴，讓他小聲一點，此時他也后悔，哪知道看著斯斯文文的孫愛民這么不好說話。</p>
“水性楊花的東西！腳踏兩只船！”孫愛民對著他們門口呸了一口，心里不忿。</p>
“我從始至終有說要嫁你嗎？是你一廂情愿，借我父母壓我�！�</p>
季余站在門口，她覺得很暢快，不嫁給他暢快，看他丟臉更暢快。</p>
“我沒跟你說清楚嗎？我沒拒絕你嗎？”</p>
一連幾個反問孫愛民變得沒有剛剛囂張了，確實，他圖季余好看，被拒絕了還是舍不得放走這么漂亮的姑娘，去找他廠長叔叔，讓他跟季家父母談，卑劣地避開季余把婚事訂下。</p>
“就算……就算這樣也是你們季家的錯，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你爸媽收了我家的禮，你就得嫁過來給我做媳婦！”</p>
季余就等著他說這句話呢！</p>
“國家早就出法律了，婚姻自主，禁止破壞婚姻自由都入憲了，我是被我爸壓著沒辦法，不然我會去公安局告你們的�！�</p>
“你以為給了彩禮就能換我過去，那是買賣婦女……”</p>
“季余啊！你這讀了兩年書的嘴皮子是跟我們不一樣哈！還上綱上線，扯上買賣婦女了，這事兒是你們季家做的不地道，你們對不起人孫家……”</p>
孫愛民不肯去屋里談，就在院子里扯著嗓子喊，這兩天廠里放假，周圍的鄰居都來看熱鬧，季文忠臉上掛不住，催著季余回屋，這搞得什么事嘛！</p>
眼看季余要走，孫愛民沖上去拽住她的胳膊，讓她給個說法，“給什么說法，我對你沒意思，不愿意嫁，我跟陳延情投意合，不可以嗎？”</p>
“你……”</p>
“放手！”陳延一個箭步?jīng)_過來，對著孫愛民的肩膀撞上去，逼著他連退幾步，差點摔倒。</p>
陳興德喊上了他們運輸隊主任過來撐場子，剛剛還看笑話的鄰居們馬上收起嘲諷的神色，換了一種樣子。</p>
哪怕陳家跟他們沒有什么利益糾葛，但陳家富裕的名聲讓他們下意識想趨奉。</p>
“陳師傅�！�</p>
“陳師傅！”</p>
陳興德笑笑，讓他們別多想，用玩笑的語氣說：“你們別糟心，這酒席還是能吃上的，后天清平飯店，能來的都來，酒肉管夠！”</p>
“去飯店辦席�。窟@得多少錢呀？”院子里又熱鬧起來，都在討論這個。</p>
車隊主任被迎著進(jìn)屋，季文忠擦了擦頭上的虛汗，咋把這尊大佛請過來了。</p>
“愛民��！給叔個面子，進(jìn)來說說。”</p>
運輸隊跟紙廠挨的近，平時合作也多，主任時常被喊去孫家吃飯，還算熟稔。</p>
他們在里面說，季余不想聽，依舊留在外面，陳延站在她身邊陪著她。</p>
“中午在家吃還是跟我出去，下午帶你去看婚服�！标愌雍苄【蛯W(xué)著抽煙，有癮了，跟他爸學(xué)的，想到上午抽煙季余往旁邊躲，還是沒抽。</p>
“不用那么麻煩，我有一套新衣服，我媽前兒才……”</p>
“季余！”陳延心里升起一股燥灼，他不喜歡季余這樣，對兩人的婚禮不甚在乎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。</p>
季余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發(fā)怒，他眉頭一皺兇相盡顯，連著額角到眼皮上的那個疤，都讓她覺得害怕，沒忍住往后退了一步。</p>
“你怕我？你怕老子？”</p>
季余忍不住蹙眉，他們已經(jīng)領(lǐng)證了，陳延怎么能對她稱老子呢？</p>
“你不能這樣說，爸還在里面，讓長輩聽到不好�！奔居嗨季w跳脫，她本意為陳延省點錢，她十四五歲的時候很喜歡漂亮衣服，裙子，后面就不怎么在乎穿著了，反正喜歡也沒錢買。</p>
陳延盯著她看了一會兒，看得季余心里發(fā)毛，直到聽到一聲輕笑，季余才發(fā)覺能呼吸了。</p>
陳延使勁兒在她臉上搓一把，滑溜溜的，扭身進(jìn)去跟陳興德打招呼，說他要帶著季余去商場，中午在外面吃了。</p>
“行！看小余要什么，盡管給她買，爸給你報銷�！标惻d德爽朗的笑聲傳出來，擊著季余的耳膜。</p>
陳延回家推了自行車帶季余往國營商店走，辦得太急了，不然他托人搞幾套香江貨。</p>
“去看看�！奔居嘁恢焙鼙粍樱愌哟咧ヌ�。</p>
陳延看得比她還認(rèn)真，指了幾件讓售貨員取下來給季余試試。</p>
“這幾件什么價啊？”季余知道國營店的東西貴，陳延指得都是紅的，看著大差不差的樣子，她挑件最便宜的就好。</p>
售貨員還沒干什么就不耐煩了，說這幾件都是四十五的，“咯！你手上這件四十八�！�</p>
季余覺得有些貴了，摸了摸料子就是很普通的棉，陳延在給她挑裙子，自己拿了桿子取，看她定在那兒也不動，問她是不是不喜歡。</p>
“不喜歡，現(xiàn)在天也熱了，穿這個不舒服�！�</p>
這才五月初，溫度還可以，不過穿這種長款的，難免會出些汗。</p>
陳延有一下午時間陪她逛，也不急，他挑了兩條棉麻的長裙讓她去試試。</p>
“不用的，我衣服夠穿�！�</p>
兩人在這邊拉著，售貨員翻了個白眼拿著剛?cè)∠聛淼拇笠峦鶋ι蠏臁?lt;/p>
“啪——”</p>
陳延一巴掌拍在季余屁股上，不等她反駁，就推著她進(jìn)試衣間，把衣服也給她拿進(jìn)去，“慢慢試，你男人有錢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