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    “我不能讓你有一絲一毫的意外�！�</p>

    她說的情深義重，眼神真摯又充滿歉意，像是真的迫不得已。</p>

    這理由毫無破綻，我又能多說什么？</p>

    我朝她笑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我們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這么多年，我怎會不懂�！�</p>

    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十年，我確實越發(fā)看不懂她。</p>

    她愿意和我生孩子，愿意為我自斷一條腿，甚至愿意為了我命都不要，心里卻仍放不下另一個男人。</p>

    她愛的人到底是誰？</p>

    我尋不到答案，也無心去尋找。</p>

    真相是什么，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</p>

    這幾日，我和姜昭晚傷了腿在府里修養(yǎng)。</p>

    好在都是輕傷，又有太醫(yī)院的奇藥加持，不過三日兩人便都恢復(fù)如常。</p>

    姜家來了小廝邀請她參加姜家的祠堂祭拜儀式。</p>

    二月二十五，是姜家祠堂一年一度的祭拜儀式。</p>

    姜昭晚帶我回了姜府。</p>

    一系列流程走完，便是晚宴。</p>

    我中途如廁，再度返回宴廳，卻聽得姜昭晚與幾個表姐妹喝酒時的醉言。</p>

    “大人，季臨淵不過是你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小郎君，麟王再不濟(jì)也是陛下的兒子。”</p>

    “當(dāng)初你不惜為王爺做了丫鬟，如今權(quán)傾朝野也算功成名就，北疆王庭的公主已死，麟王也從邊塞回來成了鰥夫，你難道就沒想過和他再續(xù)前緣？”</p>

    我心一顫，下意識看向姜昭晚。</p>

    她紅唇?jīng)]有太多弧度，只是將杯中的酒輕抿了一口——</p>

    “早就續(xù)上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聽了姜昭晚的話，有人忍不住八卦。</p>

    “整個京城都知道你有拇指姑娘的名號，恐怕王爺早就成了你的入幕之賓，在你的五指下臣服了吧？”</p>

    話落，眾人紛紛看向姜昭晚。</p>

    她還沒說話，旁邊的一個表姐就忍不住了。</p>

    “大人，什么時候您也教教咱們幾個，學(xué)學(xué)您的絕活�！�</p>

    “多練就行�！�</p>

    明明是不堪的話，姜昭晚卻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，說得云淡風(fēng)輕。</p>

    短短幾字落入耳中，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向我。</p>

    十六歲那年，我將自己全身心的給了姜昭晚。</p>

    那時，她在床笫之事青澀懵懂，和我一樣羞紅了臉。</p>

    “阿淵，我再試試好嗎？”</p>

    她技巧指法全都一竅不通，一遍遍摸索試探，再問詢我的感受。</p>

    動情時，她還會蓋一張帕子在我臉上，會一遍遍吻過我的全身，在我耳邊噴灑著熱氣一聲一聲的問我。</p>

    “夫君，喜不喜歡？”</p>

    現(xiàn)在想來，她也許是在透過我去撩撥另一個男人。</p>

    而我，只是一個“沒有臉”的替代品。</p>

    臉色逐漸蒼白，我像是一個溺水之人無法呼吸。</p>

    多年情義，在這一刻土崩瓦解，不剩分毫。</p>

    我再聽不下去，趔趄轉(zhuǎn)身離開。</p>

    我想逃離那個可怕的真相，也逃離姜昭晚曾以愛為名為我織的那張大網(wǎng)。</p>

    快出府時，我撞翻了侍女手里的茶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