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仝師傅說著便下了車,朱薇薇也只好跟著,本來她還想去酒店洗漱一下,換身衣服,20多個小時的火車,讓她顯得憔悴、邋遢,現(xiàn)在只能以這種“灰頭土臉”的形象跟大家見面了。</p>
推開包間,里面總共有6個人,朱薇薇一眼掃過,其中一人是本次野外工作的負責人成華清,還有兩位是所里做區(qū)調(diào)的兩位老師,一個是王魯遇,另一個叫吳水雞,有兩個人沒有見過,一個明顯是藏民,黑黑壯壯的,另一個是個年紀不大的小伙子,白白凈凈,這兩人在外形上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還有一個算是朱薇薇的老熟人,所里的職工路夏陽,他倆年紀相仿,之前還在別的項目合作過,相處的不錯。成華清見朱薇薇進來,趕緊站了起來,大聲笑道:“哈哈,終于把才女盼來了,一路上辛苦了吧,趕緊坐�!闭f完又朝著外面喊道:“我們的菜可以上了啊�!�</p>
朱薇薇坐下后,路夏陽皺著眉頭,嘴角卻帶著笑意說道:“您不知道,這幾天我們干活兒都沒勁兒,就盼著您呢,我剛還尋思:早上我沒吃早點,怎么到了這個點兒都不餓啊。見到您我才知道,這叫茶飯不思!”</p>
“得了吧你,路夏陽,別滿嘴片兒湯,今兒火車晚點,害大家等到現(xiàn)在,我先跟大家賠個不是,但要說你路夏陽餓著了我可不信,咱們所里的吃飯積極分子,您什么時候缺過飯��?”朱薇薇立馬反駁道。</p>
大家忍著笑聽他倆斗嘴,心想總算來了一個人物可以治住路夏陽那張嘴了。</p>
成華清點了根煙,笑著給朱薇薇做了簡單的介紹。那個黑壯的藏民叫旦巴,是司機。旦巴看起來有三十多歲,頂著一頭亂蓬蓬的自來卷,笑起來兩排牙齒白生生的,顯得格外的淳樸。之所以會聘請藏民當司機,一是方便在藏區(qū)和當?shù)夭孛駵贤ń涣�,二是他跑了近十年的旅游,整個青海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,野外經(jīng)驗豐富,請他也就等于請了一個向?qū)�。另一個是今年新考到所里的碩士,叫馬冠宇。帶著一副黑框眼鏡,長得白凈清秀,書生氣濃厚,但看起來卻不呆板。他比朱薇薇早一個月來青海,但真正跑野外的時間并不長,這一個月主要用在了熟悉資料、打印圖紙和采買物資等事情上,同時也利于適應(yīng)高原缺氧的環(huán)境。今天負責接她的仝師傅也是司機,西寧本地人,早年給可可西里的金礦拉物資,后來不知道做什么發(fā)了點財,就和朋友成立了汽車租賃公司。他和成華清是老朋友,這次自己帶著車過來,即為了老友相聚,也跟著到處跑跑散散心。</p>
朱薇薇一一打過招呼,路夏陽又問:“你以前沒來過青海吧?”</p>
朱薇薇搖搖頭答道:“以前一直想來,但沒有機會,還好這次沾了成老師的光。”</p>
路夏陽繼續(xù)道:“青海確實很美,但也是個充滿危險的地方,別的先不說了,這里的野生動物就很兇猛�!闭f完朝著仝師傅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眉毛。</p>
仝師傅會心一笑,接道:“有一年我跑旅游,路上遇到了野牦牛,偏偏有個開玩笑不嫌事兒大的游客,說哈不聽,用土疙瘩砸牦牛,牦牛當然不干啊,豎起尾巴就沖了過來,那家伙比車都大,頂在車屁股上差點把車掀翻,那個挑事兒的嚇得臉都白了。其實青海不僅野牦牛危險,連一些小動物都很兇,你說是吧,旦巴?”</p>
聽到這里,大家哄然笑了起來,卻見旦巴漲紅了臉,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。朱薇薇不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,好奇的望向大家。</p>
馬冠宇笑著解釋道:“昨天下午采購,巴哥在超市外邊等我們,出來的時候看到他一只手護著腦袋,另一只手拿著樹枝朝樹上看,我們就問他怎么了,他說剛剛有只鳥薅他的頭發(fā),把鳥趕走后另一只又飛過來薅,不讓薅就啄他�!�</p>
朱薇薇看著旦巴那一頭亂蓬蓬的自來卷心道:這么好的材料,不做鳥窩確實有些可惜了。想到這里,她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。</p>
談笑間飯菜已經(jīng)上齊,馬冠宇打開了一瓶天佑德,又要了三個酒杯,給成華清、王魯遇和吳水雞倒上,成華清舉起酒杯道:“今天很高興,朱博士能加入到我們的野外工作隊伍,這等于來了一位大將,我們一起歡迎朱博士。”碰完杯一仰脖,滿滿一杯青稞酒就下了肚,成華清滿足的咂了咂嘴,揮手招呼著大家動筷子。野外跑慣了的人,沒那么多客套,吃飯也不秀氣,一個個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。</p>
朱薇薇的確有點餓了,火車上她只吃了兩個面包,一包薯條,現(xiàn)在早消化的一干二凈了,暫時放下矜持,朱薇薇風卷殘云般先下了一碗米飯,拿著飯勺正要盛第二碗的時候,忽聽有人笑了一聲,循聲望去,原來是路夏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