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我心口一震，剛死灰復(fù)燃般的火焰被驟然澆滅。</p>
我手上一用力，將葉書棠推到床上。</p>
“合適？什么叫合適？”</p>
我抿緊薄唇，紅著眼眶質(zhì)問她。</p>
葉書棠卻只是倚在床頭，靜靜地看著我，沒有說話。</p>
可她的平靜無不昭示著自己的失態(tài)，隱秘的感情好像徹底攤開來，無處遁形。</p>
我忽然泄了氣，深深呼吸，終于壓下了沖到眼眶的酸澀。</p>
我笑起來，輕聲說：“是，小姨好事將近，我也該跟上腳步才對。”</p>
事到如今，怨她的無動于衷，不如好好接受自己年少太過天真、情不由衷。</p>
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光，葉書棠能看見我發(fā)白的臉色，明明笑著卻向下的嘴角。</p>
我的眼中閃著零星的光，卻透著股決絕般。</p>
葉書棠忽然感到心慌，想說什么，卻又被我的話打斷。</p>
我飛快轉(zhuǎn)過身，只留下一句：“我去幫小姨弄點醒酒湯�！�</p>
廚房內(nèi)無比安靜，只有鍋中熱湯逐漸沸騰的聲音。</p>
我強迫自己不去想葉書棠，又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驚到。</p>
我匆忙走到門前，卻在可視門鈴的屏幕上，看見了季黎的臉。</p>
這下我徹底清醒。</p>
我自嘲一笑，打開了門。</p>
季黎看見我，有一瞬的驚訝，又很快笑起來：“聽小陳說書棠喝醉了，我就馬上過來了�！�</p>
我讓開了身，請季黎進來。</p>
“既然季哥來了，我就先走了�！�</p>
“好，辛苦你了，時序�！�</p>
季黎自然地脫了外套，一邊把衣服掛到門口的立式衣架上，一邊說。</p>
“下班的時候和書棠鬧了點小矛盾，沒想到她喝成這樣，真是會賭氣�！�</p>
我這才明白葉書棠這樣克制的人為什么突然喝醉。</p>
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自作多情地以為她是為了我的相親喝醉，我就覺得自己好笑。</p>
看著季黎直接就去了臥室，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對房子的格局已經(jīng)相當(dāng)熟悉了。</p>
我咽下交代的話，拿上公文包走了。</p>
二天，我照常上班。</p>
我繼續(xù)做著最盡職盡責(zé)的陸助理，打算平靜度過這最后二十五天。</p>
例會上，季黎卻突然提出：“我剛上任，陸特助經(jīng)驗豐富，我想讓他協(xié)助我，可以嗎，書棠？”</p>
我還在愣神，就見葉書棠勾起絲笑：“行，那我就把他借你�！�</p>
她一絲猶豫也沒有。</p>
我垂下眼，張了張嘴，卻發(fā)現(xiàn)無話可說。</p>
剛出會議室的門，季黎就笑著和我說：“三天，把市場調(diào)研和數(shù)據(jù)分析交給我，陸助理應(yīng)該做得到吧？”</p>
我沒有反駁這兩件事沒有大半個月無法做到，只回：“我知道了，季總�！�</p>
我連熬幾個大夜，終于將兩份報告遞交給季黎。</p>
當(dāng)天下午，小陳卻面色嚴(yán)肅的通知我。</p>
“序哥，葉總叫你進去。”</p>
我進了辦公室，里面除了葉書棠居然還有季黎。</p>
我一進去，葉書棠就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我。</p>
我心中莫名一沉，開口問道：“葉總，請問有什么事？”</p>
葉書棠冷情的面容越發(fā)像凝了一層寒冰，寒聲道：“市場營銷的文件上，下達的預(yù)算錯了一個小數(shù)點。如果不是發(fā)現(xiàn)及時，公司將面臨更多的損失�！�</p>
一旁的季黎先一步辯解道：“書棠，我都是仔仔細(xì)細(xì)檢查過數(shù)據(jù)之后才遞交的，除了我，也只有陸特助有權(quán)限修改文件了�！�</p>
說著，他義憤填膺質(zhì)問我：“陸特助，我雖然只是一個剛到公司的新人，但也算是你的上司，你為什么要這樣害我？！”</p>
我明白了，這分明是季黎動了手腳要害我。</p>
畢竟那文件我是核查過三次無誤的。</p>
我握緊全反問：“季總，數(shù)據(jù)到底是誰改的，我這里是有工作留痕的，你是不是太久沒工作？連這點都不知道就空口白牙跑來冤枉人……”</p>
季黎臉色驟白。</p>
“夠了�！�</p>
葉書棠這時卻冷聲呵止了我的話。</p>
“小姨……”</p>
這下，輪到我臉上血色消失了。</p>
葉書棠指節(jié)輕點桌面，下了最終結(jié)論：“陸特助，你今年的獎金取消了�！�</p>
我腦內(nèi)錚錚作響，一時只能怔怔地看著她。</p>
回過神來，我難忍眼眶的熱意，顫聲爭辯：“小姨，你是要包庇他……”</p>
葉書棠卻沒看我，只是抬了抬手：“出去�！�</p>
我的聲音卡在喉嚨。</p>
半響，我攥緊拳頭往外走去。</p>
關(guān)上辦公室的門前，余光瞥見季黎拉過葉書棠的手，將她摟在懷里。</p>
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曖昧：“書棠，你剛剛好兇……”</p>
葉書棠的手半摟著他的腰，神情有幾分縱容。</p>
我心臟悶痛，已不愿再聽，將門徹底闔上。</p>
回到自己的位置，我很快打印出一份文件來到人事部門。</p>
人事主管很驚訝地看著我。</p>
“陸特助，你要辭職？”</p>
我眼眶仍殘留著紅，臉上已經(jīng)掛上慣常的微笑。</p>
“是的，我已經(jīng)和葉總說過了，您幫我正常過手續(xù)就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