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    電視機發(fā)出一陣屏閃，妹妹終于維持不了看好戲的姿態(tài)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今天是不是被狗咬了？狂犬病犯了就去治！”</p>

    我無所謂地笑了笑，挑著干凈的地方下腳，躺到了沙發(fā)上。</p>

    然后偏過頭對她露出前所未有的，挑釁的笑。</p>

    “這是我買的電視機，我想砸就砸。”</p>

    “至于你，要是看不慣我就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�！�</p>

    沒錯，我們一家現(xiàn)在住的房子，是我的。</p>

    當時我剛有了點積蓄，想買屬于自己的大平層卻被爸媽阻攔。</p>

    連哄帶騙地勸我買了市中心的老破小，又以方便妹妹上學的名義，過戶到了他們名下。</p>

    以前我還能用那點可憐虛偽的愛意騙自己麻木，可是為了護住媽媽，穿透我胸口的那根冰錐，擊碎了一切關于愛的幻想。</p>

    我止不住地回想那一天的場景，輪渡撞上冰山時，我?guī)缀跏窍乱庾R就擋在了媽媽身前。</p>

    她和爸爸第一次主動帶我出門旅游，我有些受寵若驚的惶恐。</p>

    我以為自己流了那么多的血，她一定會驚慌失措，一定會抱著我嘶吼著叫醫(yī)生。</p>

    因為記憶里她最愛我的一次，就是我半夜發(fā)高燒，她發(fā)現(xiàn)后抱著我一路沖進醫(yī)院，嘶吼著叫醫(yī)生救救我。</p>

    可是我那時太小了，記憶模糊到讓我懷疑它的真實性。</p>

    我明明記得她抱著我哄，讓我快點醒過來，好起來后給我吃雞腿。</p>

    但那次我好起來后，雞腿依舊都是妹妹的。</p>

    媽媽，這次我不會再好起來了，你會后悔嗎？</p>

    千思萬緒間，媽媽拎著一個西瓜回家了。</p>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遍地的狼藉，罵罵咧咧走向廚房，抄起菜刀將西瓜一劈兩半。</p>

    “就為了口西瓜，值得你這樣大吵大鬧？”</p>

    我盯著她手上的西瓜，斤斤計較地接過了更大的那一半。</p>

    “對，就為了這口西瓜�！�</p>

    我近 乎虔誠地挖出來一個完整的圓，正打算送進嘴里的時候，妹妹突然伸手將我的勺子打掉。</p>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啊 姐，打蚊子�！�</p>

    一股怒氣直沖頭頂，她總是不分場合地打我一巴掌，然后用玩笑的語氣說是打蚊子。</p>

    甚至在我蹲下身系鞋帶的時候，重重拍在我的屁股上。</p>

    我愣了一下，揪過她的領子，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臉上。</p>

    然后在她不敢置信的哭叫中搶過她的西瓜，囫圇吞棗地吃了一大口。</p>

    “我也打蚊子。”</p>

    因為吞咽得太急，加上肺部嚴重的感染，西瓜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甜。</p>

    反而是古怪的血腥味，菜刀上的蒜味混在一起。</p>

    媽媽過來后不由分說狠狠揪住了我的耳朵，聲音里滿是震驚和失望。</p>

    “你個好吃鬼！不是給你吃了嗎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這樣打你妹妹你還是人嗎？打壞了怎么辦？”</p>

    我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汁水和血沫，心中升騰起悲哀和病態(tài)的滿足。</p>

    終于說出了藏在心底的那幾個字。</p>

    “關，我，屁，事�！�</p>

    可是嘴角的血沫怎么擦也擦不完，我看到媽媽的眼神從無奈轉(zhuǎn)向驚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