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    我撞開雨幕，狠狠地扎在媽媽和王老師中間。</p>

    他們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。</p>

    媽媽一把將我拽到旁邊，壓低了聲音，語氣很急：</p>

    “誰讓你來的？趕緊回家去！”</p>

    我哭著說要跟媽媽一起回去，可她皺著眉說有重要的事要做。</p>

    我指著王老師，哭著沖媽媽大喊，</p>

    “就是他，惹爸爸難過。”</p>

    媽媽的傘往張老師那邊偏得更厲害了，她看都沒看我，冷哼一聲：</p>

    “你爸自己有病，關別人什么事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！”</p>

    她終于看向我，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：</p>

    “都是你爸教的？告訴他，少跟我來這套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還有你，樂樂，長大了，別跟著你爸在這犯��！”</p>

    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，像一把刀子扎進我的心臟。</p>

    “我要媽媽！”</p>

    我沖她大喊，可媽媽臉色一沉，徹底沒了耐心，</p>

    說沒人會喜歡我跟爸爸這樣。</p>

    她把我們罵了很久，直到王老師過來勸她。</p>

    我不明白，為什么她要罵爸爸，為什么她會聽王老師的話，</p>

    明明是她說她心里只有我跟爸爸的。</p>

    都怪王老師。</p>

    我心一橫，</p>

    狠狠撞向王老師，對著他拳打腳踢，</p>

    “你是壞人！你搶我媽媽！欺負我爸爸！”</p>

    王老師嚇了一跳，他帥氣的運動服染上了灰塵，驚聲尖叫。</p>

    “啪！”</p>

    一聲脆響，我的耳朵嗡嗡作響，半邊臉瞬間麻了。</p>

    打我的人，是媽媽。</p>

    她雙眼赤紅，指著我的鼻子嘶吼：</p>

    “道歉！給王老師道歉！”</p>

    王老師躲在她身后，拉著她的胳膊，</p>

    “蘇晴，算了，他還是個孩子……”</p>

    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媽媽。</p>

    “孩子？他爸就是這么教他的？小小年紀就學會撒潑打滾，跟他那個神經(jīng)質(zhì)爸一模一樣！”</p>

    她沖過來，一把將我掀翻，狠狠地按在泥水里，強迫我跪下。</p>

    “不道歉，今天就跪死在這里！”</p>

    媽媽的聲音像打雷，震得我渾身發(fā)抖，眼神兇狠的嚇人。</p>

    我咬著牙，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</p>

    我好想爸爸。</p>

    那天晚上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。</p>

    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，</p>

    不想吃飯，也不說話，只是抱著膝蓋，不停地哭。</p>

    爸爸推開門走進來，看到我臉上的傷，嚇得大叫，</p>

    “樂樂，你的臉怎么了？”</p>

    他沖過來，捧起我的臉，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</p>

    看到爸爸心疼的眼神，我再也忍不住，撲進他懷里，放聲大哭。</p>

    “是媽媽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，把下午發(fā)生的事情，全都告訴了爸爸。</p>

    爸爸抱著我，身體抖得比我還厲害。</p>

    他哭了，眼淚一顆一顆掉在我脖子里，滾燙滾燙的。</p>

    那晚，我發(fā)了高燒，媽媽沒有回家。</p>

    是爸爸抱著我，深夜里在醫(yī)院的走廊里跑，</p>

    我第一次聽到爸爸那樣的哭喊，聲音破碎又絕望，</p>

    “……他只是個孩子！你怎么下得去手！”</p>

    “開會？蘇晴，你告訴我，什么會比你兒子還重要！”</p>

    “蘇晴！樂樂發(fā)了高燒！……你讓他好好反�。磕阏f他裝�。刻K晴！你混蛋！”</p>

    爸爸的樣子讓我好害怕，他沒再說話，直接掛了電話。</p>

    都怪我，想保護爸爸卻搞砸了，還把媽媽氣走了。</p>

    我真差勁。</p>

    怪不得媽媽要我道歉。</p>

    我鼓起勇氣，站到爸爸面前，</p>

    “爸爸，對不起，我沒保護你，沒把媽媽搶回……”</p>

    話沒說完，爸爸緊緊抱住了我，哽咽著重復著，</p>

    “樂樂沒錯，樂樂是爸爸最好最好的寶寶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剛發(fā)現(xiàn)爸爸的肩膀其實很單薄，我試著抱住他，輕拍著他的后背，</p>

    一下，一下。</p>

    “還是爸爸的味道最好聞……”</p>

    當我再睜開眼，看見爸爸趴在我病床前睡著了，</p>

    他看起來好累，黑眼圈很重。</p>

    我迷迷糊糊地想身，遠遠的看見了媽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