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嵇韶華一聽,臉色露出喜悅,顧不上肚子的事,松開她迫不及待趕去膳廳。</p>
蘇瓷看著空掉的手,心里苦澀蔓延。</p>
走到一半發(fā)現(xiàn)蘇瓷沒動,嵇韶華才突然想起她,折返回來,略帶歉意地重新牽起她的手。</p>
“瓷瓷快些,別叫長輩久等�!�</p>
長輩?</p>
這話他也只有騙騙他自己。</p>
廳內(nèi),董菀新?lián)Q了一身蜀錦,襯得她芙蓉面更艷三分。</p>
只一眼,嵇韶華便久久移不開眼。</p>
蘇瓷眸光也落在董菀身上。</p>
八百里加急的蜀錦,本是嵇韶華送她的生辰禮之一。</p>
奈何衣不如新,人不如舊。</p>
她勾唇笑得諷刺:“這身衣裳,當(dāng)真精致�!�</p>
董菀眼波流轉(zhuǎn)間瞥向嵇韶華,巧妙的露出內(nèi)襯一角:“還是韶華會心疼人,他特意請了蘇州繡娘,連里衣都繡著并蒂蓮,你瞧,多好看�!�</p>
蘇瓷執(zhí)箸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。</p>
花開并蒂,永結(jié)同心。</p>
這樣好的寓意,他絕不可能想著她。</p>
可這衣裳是半年前就著手叫人去做的……</p>
那只能證明,這衣裳從一開始就是做給董菀的。</p>
只是礙于身份,他送不得,她收不得,所以,她才成了替代。</p>
想到這些年收到的生辰禮,還有他失神在她身上翻云覆雨的時刻,蘇瓷只覺心口壓抑,惡心至極。</p>
嵇韶華顯然也意識到不妥,聽罷,異常沉默,只機械地往蘇瓷碗里夾菜。</p>
無論她愛吃與否,能吃與否。</p>
白玉碗很快堆成小山。</p>
蘇瓷忍著惡心要拒絕,余光里,董菀眸中卻一閃而過一抹嫉妒。</p>
“咳咳……”董菀突然掩唇輕咳,眼角泛起楚楚可憐的嫣紅。</p>
只一個舉措就打亂了嵇韶華的動作。</p>
他倉皇起身端上茶水,拿帕子替她擦臉,佯裝惱怒:“你不能吃辣還逞什么強?”</p>
此話一出,嵇韶華終于意識到不妥。</p>
蘇瓷視線卻落在那帕子上,她記得清楚,那帕子是她去年花朝節(jié)熬了三個通宵幾乎把手指頭扎穿繡出來的。</p>
他說那是他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,他會收藏一輩子。</p>
而今,那帕子卻被他隨手扔在桌上,沾了葷腥,再看不出原本的樣子。</p>
之后,嵇韶華沒再開口,只是一味喝酒,像是要澆滅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。</p>
那日過后。</p>
嵇韶華一連多日未曾回房。</p>
小九見她精神不濟,提議去湖邊散心。</p>
暮春的夜風(fēng)裹著殘花掠過湖面,蘇瓷在亭外駐足。</p>
紗幔被風(fēng)掀起一角,露出里頭糾纏的身影。</p>
嵇韶華將董菀抵在朱漆柱上,玄色蟒袍與石榴裙裾難分難解。</p>
“這么多年,你有想過我嗎?”</p>
他聲音啞得可怕,手指深深掐進董菀腰肢。</p>
董菀突然啜泣起來:“你不怪我另嫁他人,背叛你?”</p>
“怪你?”嵇韶華改掐為抱,“我只怪自己沒有早日找到你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