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只是這掙扎,在聽到身后董菀虛弱的咳嗽聲后,轉(zhuǎn)瞬煙消云散。</p>
“孩子沒了還能再要,小娘不能出事�!�</p>
蘇瓷靜靜看著他,忽然就笑了。</p>
“那便,如你所愿。”</p>
她沒再辯解,沒再哀求,只是轉(zhuǎn)身走向暖閣。</p>
銀針扎進(jìn)身體持續(xù)帶出身體里的熱血,她的身子也在慢慢變涼。</p>
不知過了多久,府醫(yī)停下動(dòng)作走出去。</p>
簾帳尚未落下,蘇瓷來不及閉眼就見嵇韶華沖進(jìn)暖閣,將董菀緊緊摟在懷中,眼底滿是慶幸,仿佛捧著失而復(fù)得的稀世珍寶。</p>
蘇瓷固執(zhí)瞧著這一幕。</p>
曾幾何時(shí),這樣的擁抱也屬于她,如今她卻只覺諷刺。</p>
她咽下苦澀,別過頭不去細(xì)看。</p>
確認(rèn)董菀無事,嵇韶華才想到那邊還有一個(gè)蘇瓷。</p>
他皺著眉回頭,肉眼確認(rèn)過她無礙,又跟著松了口氣,臉上也多了些笑。</p>
“瓷瓷辛苦你了,往后我定……”</p>
“無妨�!�</p>
她打斷他,聲音輕得像一縷煙。</p>
那些承諾,她早已不信了。</p>
嵇韶華目光卻有些閃爍,視線不住在她和董菀身上游離,良久才開口。</p>
“董夫人需靜養(yǎng)。要不你暫且回將軍府住?待她好轉(zhuǎn),我親自接你回來。”</p>
他這是,生怕她再傷著他心尖尖上的人。</p>
蘇瓷自嘲一笑,低眉順目地應(yīng)下:“好。”</p>
她答應(yīng)的太過干脆。</p>
嵇韶華蹙眉,隱約察覺她態(tài)度異常。</p>
正要開口,侍衛(wèi)又匆匆趕來:“大人,馬已備好,可以出發(fā)去采無憂草�!�</p>
到嘴的話落回去,他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想再吻一次她額頭,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。</p>
嵇韶華一愣,知道她還在生氣,眼下卻也顧不得這么多,只柔聲哄道,“你乖乖的,等我回來,我親自送你去將軍府�!�</p>
飛身上馬時(shí),男人玄色大氅獵獵作響。</p>
一行人朝著萬丈崖疾馳而去,那是無憂草生長之地。</p>
蘇瓷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。</p>
你為她采藥,甘愿赴死。</p>
那就祝你得償所愿。</p>
子時(shí)三刻,嵇韶華被抬回府,玄色衣袍浸透鮮血。</p>
聽下人說,即使他重傷昏迷,卻仍死死護(hù)著懷中的無憂草,唇角微揚(yáng)。</p>
“夫人,可要去看看九千歲?”小九紅著眼問。</p>
蘇瓷搖頭,繼續(xù)將疊好的衣衫放入箱籠。</p>
最后,她拿出一個(gè)錦盒,里頭是太后賜的落胎藥和她尚未成型的孩子胚胎。</p>
翌日清晨,蘇瓷正欲啟程,管家匆匆趕來:“大人請您過去�!�</p>
推開門,她看見嵇韶華坐在董菀榻邊,正用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目光凝視著熟睡的董菀。</p>
蘇瓷靜靜看了許久。</p>
嵇韶華似有所感,回頭,眼底的柔情瞬間褪去,換上那副她熟悉的溫和假面:“來了?”</p>
“東西都收拾好了?”他手臂上的傷還滲著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