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    江宏的臉色煞白，嘴唇哆嗦著，半天才從擠出幾個字：“我……我只是擔(dān)心念念……她對味道的執(zhí)念太深了，這不正常，得糾正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是啊，媽�！�</p>

    柳蕓突然站出來，親昵地想去挽奶奶的胳膊，卻被不動聲色地避開。</p>

    “念念這情況的確令人憂心，現(xiàn)在只是憑空臆想味道，將來若是發(fā)展成臆想畫面，那后果不堪設(shè)想�！�</p>

    柳蕓的語氣悲天憫人，“這關(guān)乎精神健康，江宏也是愛女心切，才會方寸大亂�！�</p>

    這番話仿佛給江宏打了一針強心劑，他連連點頭：“對！媽，我就是怕念念以后在社會上立足艱難！她這樣口無遮攔，會把人都得罪光的！”</p>

    “您能護她一時，難道還能護她一世嗎？”</p>

    柳蕓接過話頭，嘆息著補充道：“您平時深居簡出，不知道她在學(xué)校里的事。上次學(xué)校食堂開放日，我陪她去吃飯，她嘗了一口王師傅做的紅燒兔肉，當(dāng)著所有家長和老師的面，直接吐了出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她非說那兔肉是臭的，是老鼠頭，還大喊著說王師傅是壞人，不讓我們吃�！�</p>

    “結(jié)果呢？學(xué)校立刻對食堂進行了突擊檢查，什么問題都沒查出來。王師傅在學(xué)校干了二十年，就因為她一句話，背上了黑鍋，被停職調(diào)查，到現(xiàn)在還沒恢復(fù)工作�！�</p>

    她搖著頭，言語間充滿了對我“無知犯錯，毀人前程”的惋惜與指責(zé)。</p>

    奶奶出奇地沒有立刻反駁，她垂下眼簾，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摩挲，客廳里一片死寂。</p>

    良久，她才抬起頭，緩緩道：“聽起來，你們的擔(dān)憂也不無道理。念念的性子，是該磨一磨�！�</p>

    江宏眼中迸發(fā)出壓抑不住的喜色，迫不及待地提出方案：</p>

    “媽，您能這么想就太好了！我覺得，第一步就是不能再這么縱容她，今天就讓她去祠堂反�。　�</p>

    “再讓她給婉兒當(dāng)一個月的丫鬟，讓她跟婉兒多學(xué)學(xué)怎么當(dāng)一個名門淑女，慢慢就好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“江宏，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？”</p>

    奶奶突然笑了，“讓我的親孫女去當(dāng)丫鬟？”</p>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還能怎么辦？”江宏被奶奶的氣勢所懾，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反問。</p>

    “您總不能一直這么護著她吧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的孫女，我護著，天經(jīng)地義�！蹦棠滩辉倏此�，拉起我的手轉(zhuǎn)身走向自己的院落。</p>

    “我的話只說一遍。讓我孫女不舒服的人，就沒資格留在江家。江婉兒，我給你三分鐘，帶著你的東西，從這里消失�！�</p>

    “媽你不能這么偏心！”江宏在身后徒勞地喊著，但奶奶的腳步?jīng)]有絲毫停頓。</p>

    我趴在回廊的欄桿上往下看，柳蕓正皺著眉跟江宏低聲爭執(zhí)著什么，空氣中彌漫著黃連的苦和鐵銹的澀。</p>

    三分鐘后，兩名保鏢走了進來。</p>

    江婉兒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和深深的怨毒，被“護送”著離開了這棟她住了十八年的主宅。</p>

    江宏站在原地，臉色鐵青，卻一個字也不敢說。</p>

    我從口袋里摸出啃了一半的蘋果，又是狠狠一大口。滿口的清甜瞬間沖散了客廳里令人作嘔的味道。</p>

    有這么好吃的蘋果在，父母的臉色又算得了什么。</p>

    奶奶讓蕭子昂正式留在了她的院子里，名義上是專屬園丁，實際上是陪我。</p>

    她還讓助理去查“那個被停職的王師傅”的底細(xì)，順便把江宏、柳蕓和江婉兒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也徹底梳理一遍。</p>

    我這才明白，奶奶早就懷疑這個家里藏著蛀蟲，只是在等一個掀開蓋子的機會。</p>

    看著奶奶在書房運籌帷幄的樣子，我忍不住小聲對蕭子昂說：</p>

    “我奶奶超厲害的，那些壞蛋都不是她的對手�！�</p>

    蕭子昂轉(zhuǎn)頭看我，平靜的眼睛里，此刻像落入了星辰，亮得驚人。</p>

    第二天，我和蕭子昂剛到花園，就看到柳蕓站在不遠(yuǎn)處朝我招手。</p>

    我本能地想轉(zhuǎn)身離開，她卻幾步?jīng)_了上來，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里。</p>

    “念念，今天家族要開重要的股東大會，奶奶身體不舒服，特意吩咐讓你和我一起去旁聽�！�</p>

    她湊到我耳邊，每一個字都帶著腐爛的臭雞蛋味，</p>

    “記住，在里面，你最好當(dāng)個啞巴。不然，我保證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上�！�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