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    我嗤笑一聲。</p>

    徐瑩這個案子我問過。</p>

    她和丈夫結(jié)婚三年，屢次遭到毆打勒索，甚至全家都被對方死亡威脅，不準(zhǔn)她離婚。</p>

    事情被發(fā)到網(wǎng)上發(fā)酵，對徐瑩的打擊十分大，幾乎到了崩潰的地步。</p>

    謝懷聲的同事說，比起得到幫助，她更害怕自己的現(xiàn)狀暴露在陌生人眼中。</p>

    這么看來，我的確像在無理取鬧。</p>

    可我也知道，這是謝懷聲律所的公益項目，律所提供了完整的團隊，當(dāng)然包括心理咨詢師。</p>

    這本不該是他的工作。</p>

    徐瑩端著水回來，重新坐到謝懷聲身邊。</p>

    她瑟瑟發(fā)抖著傾訴可怖的夢境，很快淚流滿面。</p>

    謝懷聲抽出紙巾，卻趕不上她落淚的速度。</p>

    猶豫片刻，他最終伸出手，輕輕擦去徐瑩臉上的淚滴。</p>

    多感人的一幕。</p>

    如果我沒有身在局中，也會為他們拍手叫好吧？</p>

    謝懷聲注意到我的眼神，也察覺自己的不妥，迅速收回手。</p>

    陽臺的窗戶大開著，夜風(fēng)吹進來，有點冷。</p>

    他轉(zhuǎn)頭對我輕聲說：「卉卉，幫忙把窗戶關(guān)上吧，徐小姐身體不好，容易著涼�！�</p>

    我正好懶得看他們的互動，站起身去關(guān)窗。</p>

    可是我吹了一路的風(fēng)，回來坐下時忽然打了個噴嚏。</p>

    便看見那一秒，謝懷聲把徐瑩往身后護住。</p>

    我愣了。</p>

    以往生病，他總是先關(guān)心我，不辭辛苦地熬湯抓藥。</p>

    現(xiàn)在，他下意識的反應(yīng)，是怕我傳染給他身后的人。</p>

    徐瑩抓著謝懷聲的手動了動：「謝律師，我去給葉小姐拿口罩�！�</p>

    謝懷聲搖頭：「你別動了，我去。」</p>

    說罷，他走向臥室，我聽見他熟練拉開抽屜的聲音，片刻便走出來：</p>

    「上次我不是把常用藥放在第二層抽屜里了嗎？」</p>

    徐瑩點點頭：「我不小心弄撒了，還沒來得及收拾�！�</p>

    熟悉又自然，他像這個家的男主人。</p>

    可我記得，昨天在真正屬于我們的家時，謝懷聲還在問我：</p>

    「卉卉，維生素在哪里？」</p>

    我笑他：「真是忙忘啦，不就在醫(yī)藥箱里嗎？」</p>

    原來很多事，不是容易忘記。</p>

    從徐瑩家里出來，已經(jīng)是半夜兩點鐘。</p>

    那兩間亮著燈的門面房也關(guān)上門了，從里頭傳出若有若無的曖昧聲響。</p>

    我和謝懷聲站在路口，誰也沒有為之感到尷尬。</p>

    他手里拿著把新鑰匙，是出門時徐瑩塞給他的。</p>

    她眼睛亮亮的：</p>

    「謝律師，這是備用鑰匙，拿著方便�！�</p>

    我勉強扯起嘴角拒絕：「不用吧，我們…」</p>

    謝懷聲卻伸手接過：「沒事，給我吧�！�</p>

    他開口打破沉默：</p>

    「先上車吧，外面冷�！�</p>

    我扭頭看他：「為什么要別人家的鑰匙？」</p>

    謝懷聲拉著我上車，解釋道：</p>

    「徐小姐是我的當(dāng)事人，我們必然要經(jīng)常來往了解案情�！�</p>

    「我總不能次次都麻煩她來開門�！�</p>

    我覺得諷刺：「可你本來就是為了她的事�！�</p>

    謝懷聲俯身為我系上安全帶：</p>

    「卉卉，你今天怎么了？」</p>

    「徐小姐很可憐。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