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    輕飄飄的一個字，卻像塊巨石重重砸在穆冰瑩心上。</p>

    她知道顧長逸愛于英楠，愛了一輩子，以至于死的時候都在叫‘英楠’。</p>

    再也看不下去，她僵硬著離開。</p>

    不知道走了多久，穆冰瑩才無力靠在路邊的矮墻上，眼眶已經(jīng)漲的通紅。</p>

    即便再來一次，親耳聽見顧長逸承認愛別人，心還是會痛……她自嘲一笑，心卻多了分明悟。</p>

    與其再走上輩子愛而不得的老路，倒不如試著放手，讓顧長逸自由。</p>

    穆冰瑩深吸口氣，緩和著情緒，視線不經(jīng)意掃到墻上的高考報名簡章，眸光漸漸亮起。</p>

    高考！</p>

    上輩子她因為想守著顧長逸，高中畢業(yè)后一直沒參加高考！</p>

    知識改變命運，高考，是無數(shù)人改命的好路！</p>

    心頭的茫然忽得散開，既然重生，她完全可以試試高考，走另一條路！</p>

    沒有猶豫，穆冰瑩直接去本地教委報了名，隨后才回軍區(qū)大院。</p>

    夜?jié)u深。</p>

    臺鐘時針已經(jīng)指向十一，沉穩(wěn)的腳步聲漸漸靠近。</p>

    坐在書桌前復(fù)習(xí)的穆冰瑩轉(zhuǎn)過頭，只見顧長逸解著扣子跨進來，原本空闊的客廳好像擁擠了幾分。</p>

    見她還沒睡，男人眼中掠過絲驚訝。</p>

    穆冰瑩放下筆：“去哪兒了？今天這么晚才回來？”</p>

    顧長逸脫掉外套，語調(diào)輕緩：“今天碰上了于英楠，就是以前跟你提過的比我大兩歲的姐姐，多聊了兩句�！�</p>

    穆冰瑩心頭微刺：“你不是說她嫁到南方去了嗎？”</p>

    顧長逸手頓了瞬：“……嗯，她丈夫半年前車禍去世了，婆家沒人能照顧，她就帶著孩子回來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看著他眼中的憐惜，穆冰瑩捏著書頁的手緩緩收緊，沒忍住問：“聽說你們是同學(xué)，還在一起過，現(xiàn)在你還喜歡她嗎？”</p>

    但問出口，她就后悔了。</p>

    明明知道答案，為什么還要因為心底那點不甘而自取其辱？</p>

    顧長逸皺眉看著她，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：“冰瑩，我們才是夫妻。”</p>

    末了，又補充了句：“明天你不上班，咱們一起去看看爸媽吧�！�</p>

    說完，轉(zhuǎn)身進了客房。</p>

    穆冰瑩望著關(guān)上的房門，慘然一笑。</p>

    夫妻？</p>

    他們從結(jié)婚起就分房睡，算哪門子夫妻？</p>

    次日。</p>

    一大早，穆冰瑩跟顧長逸去了公公婆婆家，剛到門口，就聽見里頭打砸的聲音。</p>

    還伴隨著婆婆哭喊控訴：“我伺候了你大半輩子，那個女人對你掉幾滴眼淚，你就把我們存的棺材本都給了她，你讓我怎么活？這婚必須離！”</p>

    “都多大歲數(shù)了，離什么離！再說咱兒子在軍區(qū)當政委，他專門抓德行這塊，要被別人知道他連自家的事兒都管不好，你讓他面子往哪兒擱？”</p>

    她頓時停住腳，下意識看向身邊神情驟沉的顧長逸。</p>

    上輩子，顧長逸經(jīng)常說于英楠可憐，也三天兩頭接濟對方，她從沒像婆婆這樣鬧過，只一味忍讓，總想著他會回頭看看自己……顧長逸推門跨了進去。</p>

    穆冰瑩也忙跟上前，只見屋子里一片狼藉，墻上的結(jié)婚照被砸在地上，玻璃摔得到處都是。</p>

    婆婆滿臉淚地坐在沙發(fā)上，被劃破的手正流著血，而公公還一臉余怒抽著煙。</p>

    顧長逸眉頭擰成了個死結(jié)。</p>

    穆冰瑩忙拿出手帕，過去幫婆婆處理傷口：“媽，不管發(fā)什么，您別和自己過不去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剛說完，公公就朝顧長逸埋怨起來：“你看看你媽，年紀越大脾氣越臭，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吵個沒完！”</p>

    婆婆哭著拔高聲音：“我脾氣臭？你把我的棺材本給你前妻還有理了？你這么愛她就去和她過啊，你拖著我做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眼見兩人又要開始吵，穆冰瑩正要勸，顧長逸突然說：“爸，媽，你們離了吧�！�</p>

    三人一下愣住了。</p>

    穆冰瑩看著他，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：“沒有感情的婚姻，對你們兩個來說只是折磨�！�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