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躲
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從傅時硯的手里逃走,再花多長的時間重新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里?</p>
三年,亦是三年。</p>
1095天,整整的,不差一分一秒。</p>
那面墻壁上劃上多少劃痕,還有流過多少淚水,安熙全然還記得一些。</p>
以為市井氣息給她瀕死的身體里,漸漸注入到枯萎的靈魂里,能重新看到天空的顏色。</p>
蔚藍……</p>
“說,為什么要逃走?”</p>
“一條人命!你父親欠下的,安熙用你的身體來還�!�</p>
不是的!沒有,她不是父親害死的!</p>
“小安?”</p>
椅子往后滑出去一段距離,周圍的視線明朗起來,安熙才意識到剛才做了個夢。</p>
旁邊的同事端著杯子,撿起地上的毯子放到她座位上。</p>
“怎么了?”</p>
“沒,沒事……”</p>
辦公桌上的時間剛好跳到一點半,走進茶水間,安熙才發(fā)現午睡的時間身后流了一層冷汗。</p>
回到工位上,資料旁邊的老舊手機,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新消息。</p>
繃緊的神經緩緩落下。</p>
沈放問她什么時候下班,輸入框的內容還未編輯好,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</p>
“安安,晚上準時點下班,我開車來接你�!�</p>
“怎么了?”安熙憂心忡忡問道。</p>
沈放極少會問她下班的時間,更不會開車來接她。</p>
“晚上有個重要的邀約,昨天你也見過,盛銘集團的傅總!”</p>
后面長串的內容她無心再聽下去,光是“傅時硯”三個字就夠她壓抑許久。</p>
心里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傷,只是輕輕一碰,就溢出新鮮的血,疼得她要抓破全身的肉,在空氣里暴露出來,糜爛且腐臭。</p>
陰冷的聲音裹挾著不是當下時令的氣節(jié),通過聲波震到耳膜上,打碎安熙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尊嚴。</p>
零星幾個字,輕易把它們粉碎。</p>
“別想再從我眼皮底下逃走�!�</p>
沈放不耐放的聲音暫時踢走不屬于當下的聲音——</p>
“安安!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”</p>
安熙抿著唇。</p>
“我就不去了吧……”</p>
“安安!”</p>
沈放沒好氣道,又把怒氣憋回去。</p>
“傅時硯是何其尊貴的人!好多還巴結到,這次是他身邊的特助親自打來的電話,就定在芳華樓�!�</p>
“可,我……”</p>
她跟沈放結婚有段時間,卻對沈放公司里的事不是很清楚,突然因為工作上的事,要跟著一起去赴宴……</p>
換成別人,她或許就答應下來。</p>
可對方是……</p>
“安安,你是我的妻子,只是陪我一起出席個酒席,很難嗎?”</p>
“你誤會了。”</p>
“那就說好了,準時來接你�!�</p>
五點準時下班,還好今天沒有遇上臨時加班。</p>
安熙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了工作,時長兩年還做著律師助理的工作,工作內容繁雜,幾乎是方方面面都要會一些。</p>
站在寫字樓下,安熙沒有等來沈放的車,只等來他的電話。</p>
電話里他有些煩躁,“安安,車子出了點問題,你自己打車過去吧。”</p>
“好……”</p>
手機順時收到個定位。</p>
芳華樓,屹立在眼前的一顆明珠。</p>
璀璨的裝飾,讓安熙挪不動腿。</p>
大堂經理帶著她穿過富麗堂皇的走廊,坐上電梯直達頂樓的貴賓包廂。</p>
整層樓是一個單獨的套房。</p>
今晚上,屬于傅時硯。</p>
站在門外,安熙調整好呼吸,不安地把手放上,身子往前推開那扇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