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“棠棠！”陸風(fēng)咬牙切齒地叫住寧依棠，“你還要走嗎？你當(dāng)真不管寧伯父的死活了？他那個(gè)樣子，能熬一天還是兩天，可不好說！”</p>
寧依棠咬著牙，愣是一聲不吭，轉(zhuǎn)身就走。</p>
“寧依棠！”陸風(fēng)呲目怒吼，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，只要你跟我服個(gè)軟，我立刻就能為伯父請大夫�！�</p>
寧依棠捏著拳頭，手心的傷痕又裂開，很疼，但疼痛讓她更加清醒。</p>
她挺著脊背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。</p>
陸風(fēng)滿臉陰郁，他知道寧依棠的底氣是卓煜，她一定會去找卓煜。</p>
“哼，我倒要看看卓煜能不能幫你？棠棠呀，我會等你來求我的！”</p>
離開大理寺所轄地界，寧依棠終于垮了下來，腳步虛浮無力，扶著墻停下來。</p>
楊澤擔(dān)心極了，可他嘴笨，實(shí)在不知道說些什么才能安慰寧依棠。</p>
他太傻了，完全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貓膩，他根本不該帶寧依棠去牢里看望寧伯父！</p>
“楊大哥，你先回去吧，我想一個(gè)人待會兒。”寧依棠輕言。</p>
楊澤怎么能放心，“不行，這種時(shí)候我......”</p>
“楊大哥！求你了......”寧依棠一雙眼紅得令人害怕，仿佛楊澤不走，她下一秒就能徹底崩潰。</p>
楊澤似乎明白了，寧依棠需要一個(gè)人靜靜地舔舐傷口。</p>
“好，我走，我把馬車留給你�！�</p>
“謝謝�！�</p>
楊澤走后，寧依棠徹底站不住腳，滑坐地上，在無人的街巷里放肆痛哭。</p>
良久后，窩在心里的情緒終于宣泄，她抹了一把淚，架著馬車來到卓煜的私宅。</p>
陸風(fēng)想的沒錯(cuò)，寧依棠不顧父親安危，不顧陸風(fēng)威脅的底氣是卓煜，她相信卓煜一定會幫她救出父親。</p>
“噠噠！”</p>
寧依棠敲了敲門，沒人應(yīng)。</p>
“噠噠！噠噠！”</p>
她繼續(xù)敲。</p>
半晌后，劉叔披著衣服起身，走到門邊，喊了一聲：“是誰？”</p>
卓煜從不讓劉叔守門，他有武功，半夜回來，都是直接翻墻，從不敲門的。</p>
“劉叔，是我，寧依棠�！睂幰捞暮鼙�，這么晚了把劉叔吵起來。</p>
劉叔忙打開門，詫異極了，“寧姑娘，這么晚，你怎么來了？”</p>
“我想找卓煜�！睂幰捞膶�(shí)在沒時(shí)間寒暄繞彎子，直言來意。</p>
“是發(fā)生什么了嗎？世子爺今天沒有回來住�！�</p>
寧依棠微微失落，還透著點(diǎn)焦心，又追問：“那你知道他現(xiàn)在在哪兒嗎？”</p>
劉叔搖了搖頭，“世子爺去哪不會告訴我的，你有什么事嗎？如果我能幫上，你盡管開口�！�</p>
寧依棠搖了搖頭，這件事只有卓煜能辦，</p>
“打擾了，我就先走了�！�</p>
“哎，你慢點(diǎn)。”</p>
寧依棠離開后，又去了榮華閣，找到一個(gè)認(rèn)識的下人問了問。</p>
下人說今天伏羲殿壓根沒開宴，卓煜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過。</p>
不知怎地，寧依棠心里開始亂了，不安逐漸從心底蔓延開來。</p>
除了這兩個(gè)地方，卓煜還可能在王府，或者在宮里值守，這都不是寧依棠能去的地方。</p>
最后，寧依棠把馬車停在皇宮東門的巷子里，守著。</p>
她聽說，大臣們上下朝都是走東門，卓煜也要上朝，明早他一定會經(jīng)過這里的。</p>
枯等一夜后，天色終于亮堂起來，陸續(xù)有馬車停在宮門口。</p>
寧依棠躲在不易被發(fā)現(xiàn)的角落死死盯著，卻一直沒發(fā)現(xiàn)卓煜的馬車，更沒有看到卓煜的人影。</p>
一夜沒睡，天又冷，寧依棠捂著不斷緊縮悸顫的心臟，越發(fā)不安。</p>
要是她找不到卓煜，該怎么辦？</p>
父親撐不住怎么辦？</p>
等不到她去救怎么辦？</p>
寧依棠不住地深呼吸，安慰自己，等下朝。</p>
卓煜有可能一整夜都在宮內(nèi)值守，下朝了總該回家休息的。</p>
時(shí)間突然變得濃稠，流動得極為緩慢，寧依棠素來的淡定化為泡沫，原來等候是如此的漫長，折磨。</p>
終于，下朝了，大臣陸續(xù)而出。</p>
寧依棠的心高高掛起，最終跌入谷底。</p>
沒有卓煜！</p>
她的一切推測都像個(gè)笑話。</p>
陣陣眩暈襲來，寧依棠的大腦一片空白，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</p>
“寧姑娘？”</p>
一聲輕喚，令寧依棠微微回神，一個(gè)穿著禁衛(wèi)軍鎧甲的兵站在寧依棠跟前。</p>
寧依棠瞧著他的臉盯了好一會兒才認(rèn)出，這不是卓煜身邊的一個(gè)小廝嗎？</p>
這人長著一張娃娃臉，看起來年紀(jì)很小，沒想到竟也是有官職的。</p>
寧依棠黯淡的眼光突然煥發(fā)出神采，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，“卓煜呢？”</p>
“你來這兒是找都督？可他不在。”</p>
“他去哪兒了？”寧依棠急得快要哭了，為什么哪里都不到他。</p>
禁衛(wèi)李凡抿著唇，都督的行蹤不能告訴任何人，可看寧依棠急得像個(gè)熱鍋上的螞蟻，整個(gè)人異常憔悴，他便有點(diǎn)不忍心。</p>
“他，不在京城的�！�</p>
寧依棠從頭到腳都僵住了，原來如此。</p>
“你有什么事？或許我可以幫你�！崩罘彩亲快系纳磉吶�，知道寧依棠對卓煜的重要性。</p>
“是我父親的事，你能幫我嗎？”</p>
寧依棠臉色慘白，輕輕出聲，她沒有抱希望。</p>
果然李凡愣了一下，這事沒有都督放話，還真幫不了。</p>
寧依棠垂下眼眸，失魂落魄地走了。</p>
“誒，是你的車嗎？”</p>
李凡看了眼馬車，提醒了一句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寧依棠好似什么也聽不見，呆呆地走在街上，跟被人抽了脊梁骨似的。</p>
李凡擰起眉，感覺事態(tài)有些嚴(yán)重，轉(zhuǎn)身去找了一個(gè)信得過的人，讓他即刻出城去找卓煜，稟報(bào)此事。</p>
寧依棠不知疲倦地走著，眼淚也仿佛流干了，瞳孔里只剩一片空洞。</p>
卓煜，這個(gè)名字不知不覺在寧依棠心口上烙下很深的印記。</p>
他總能在寧依棠危難的時(shí)候出現(xiàn)，救她于水火，所以寧依棠不知不覺開始信任他，甚至以為他一定會幫自己。</p>
可卓煜不過只說了一句考慮罷了。</p>
說到底，寧依棠根本不了解卓煜，不知道他的行蹤，不知道他的心思，什么也不知道。</p>
他們之間，不過只有幾次不清不楚的曖昧。</p>
什么也算不得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