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寧父傷得太重了,要留在醫(yī)館治療。</p>
寧依棠捎信給寧母,中午時分,寧母便趕來了,進(jìn)門就哭。</p>
但好在,一切都過去了。</p>
寧父始終疑惑他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放了,一直想問寧依棠是怎么回事?</p>
寧依棠推脫說,醫(yī)館人多眼雜,不是說話的地方,等寧父養(yǎng)好傷,回了家再告訴他。</p>
寧母還以為寧依棠是委身給了陸風(fēng),才救了寧父,怕寧父知道了生氣,便也幫腔著。之后又讓寧依棠先回家,別在寧父眼前晃,她照顧寧父就行。</p>
寧依棠只好出門,讓小齊子送她回家。</p>
小齊子卻淺淺一笑,恭敬道:“主子爺說了,他回來之前寧姑娘必須住在東宅。”</p>
寧依棠臉色微沉,恍然:是啊,她把自己賣給了卓煜,哪還有自由可言?</p>
雖然寧依棠總覺得她和卓煜有一些不一樣的情愫在,但也掩蓋不了這是一場交易的本質(zhì)。</p>
“有勞了�!睂幰捞妮p輕頷首,上了馬車。</p>
回到宅子,寧依棠仰頭看了一眼,宅門上方有一塊不起眼的牌匾,確實寫著東宅。</p>
寧依棠心里又奇怪了一下:這也不是東邊,為何叫東宅?</p>
但好奇只是一閃而過,她不算卓煜的什么人,卓煜的一切她都沒有知道的權(quán)利。</p>
劉嬸似乎早料到寧依棠會回來,已經(jīng)備好了飯菜。</p>
寧依棠一個人在卓煜的家里吃飯,心里空落落的,她不知道卓煜今天會不會回來,也不敢多問,問了也不會有人給答案。</p>
以前總聽人說被養(yǎng)在外面的女子每天只能望著門口,癡等男人的身影,而寧依棠似乎跟那些女人沒有區(qū)別。</p>
挺悲哀,但這是寧依棠自己的選擇......</p>
第二日,寧依棠喝了藥,用了早飯后,去廚房替寧父寧母做飯。</p>
劉嬸在一旁勸道:“寧姑娘,我來吧,這都是我該做的。”</p>
寧依棠笑著讓劉嬸去歇息。</p>
劉嬸給寧依棠做飯,寧依棠已經(jīng)很過意不去了,不好意思再讓劉嬸給寧父寧母做。</p>
劉嬸不依不饒,將軍對寧依棠的態(tài)度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就算沒過明路,那也是主子,哪有讓主子進(jìn)廚房的。</p>
寧依棠只好道:“劉嬸,我父母的口味我最清楚了,你就讓我來吧,我做的慣�!�</p>
劉嬸拗不過寧依棠,只好在一旁幫襯著,結(jié)果她發(fā)現(xiàn)寧依棠廚藝比她好太多了。</p>
而且寧依棠干活麻利、有條不紊,你看她好像慢悠悠的,一點不著急,但很快三兩道菜便出鍋了。</p>
“真是色香味俱全!倒是我這個鄉(xiāng)野老婆子,做不出什么精致的飯菜來,虧待姑娘了�!眲鹨荒槕M愧。</p>
寧依棠輕輕笑道:“哪里,劉嬸做飯可香嘞!”</p>
只不過劉嬸做的飯口味偏重,寧依棠吃了以后要喝不少水。</p>
飯都裝進(jìn)食盒,寧依棠乘馬車來到醫(yī)館,下車時,她眼尖地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。</p>
是陸風(fēng),躲在一家小攤的背后。</p>
她沒有理會,進(jìn)了醫(yī)館,有小齊子在,陸風(fēng)怕是連光明正大地露面都不敢。</p>
寧父已經(jīng)退燒,精神狀態(tài)好了許多。</p>
寧依棠坐在床邊給寧父喂飯,寧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</p>
寧依棠低垂著眉眼,頻頻躲避寧父的眼神,不給他開口詢問的機會。</p>
寧父嘆了一聲,最終什么也沒問,他知道寧依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,時機到了,自然會跟他說。</p>
飯后,寧父昏昏欲睡,寧依棠收拾了飯盒,問寧母:“有沒有什么缺的?我去買�!�</p>
寧母終究有點心疼寧依棠,態(tài)度緩和了許多,恢復(fù)了以前的樣子,輕聲說:“缺什么我自己買,你照顧好自己。”</p>
寧依棠輕輕點頭,沒有堅持,母女二人多少不似從前親密了。</p>
出了醫(yī)館,寧依棠特意往四周看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陸風(fēng)還在,她料到陸風(fēng)現(xiàn)在有一肚子的話想說,可她偏不想聽。</p>
馬車回了東宅,陸風(fēng)一直跟著,卻也只敢跟著。</p>
寧依棠忍不住輕笑一聲,她從不貪慕權(quán)勢,可現(xiàn)在卻發(fā)現(xiàn)這真是個好東西。</p>
若換作以前,陸風(fēng)哪里會這么巴巴地跟著,早怒氣沖沖地將她拉到無人處,一頓羞辱了。</p>
寧依棠進(jìn)宅時嘴角的那抹嘲諷,陸風(fēng)看得真真切切,陰郁籠罩著他,他快氣瘋了!</p>
寧依棠就這么堂而皇之住在了卓煜的家里,他們昨晚是不是已經(jīng)?</p>
原本該是他的春宵一刻,為什么會變成這樣?卓煜怎么會突然趕回來?</p>
陸風(fēng)嘔得要死!</p>
“寧依棠,為什么要跟我對著干?我那么愛你!”</p>
陸風(fēng)死死盯著東宅的門,恨不得盯出個窟窿來。</p>
過了幾日,寧父身體已經(jīng)無礙,可以回家慢慢修養(yǎng)了。</p>
送寧父回去的路上,寧依棠無意喊了一聲小齊子。</p>
寧父聽到登時變了臉色,回家后便將寧依棠扯進(jìn)里屋,心急火燎地問:“你怎么會跟宮里的人有來往?”</p>
寧依棠知道這事不可能一直瞞著,便如實說了她和卓煜的事。</p>
寧母聞言大驚,“你說的貴人就是定南王府的世子,那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?”</p>
寧依棠輕輕點頭。</p>
寧母有點被震懵了,呆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</p>
寧父震驚之外是滿目的痛心,“姑娘,你傻呀,那種權(quán)勢的大人哪會把我們平民百姓當(dāng)人!”</p>
言外之意,卓煜不過是玩玩而已,而且那些權(quán)貴玩女人的手段,不是寧依棠能想到的。</p>
寧依棠苦澀地扯了扯嘴角,她只是在兩個很糟糕的選擇中,選了較好的那個罷了。</p>
“我去求他,要錢要命都行!”寧父一臉憤慨,要赴死一般。</p>
寧母氣地捶打他,“我們才剛把你救出來,你說的什么混賬話�!�</p>
寧依棠坐在寧父身邊,咽下所有對未來的惶恐,提了口氣寬慰道:“父親,這是我的選擇,不會怨恨任何人,卓煜也沒有你想的那么混賬,他對我挺好的。再者,他不同陸風(fēng),我們?nèi)羰侨菒懒怂蠊耪娴牟豢霸O(shè)想�!�</p>
陸風(fēng)官職低,也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,做事自然束手束腳。可卓煜不一樣,他動動手指,就能讓寧家徹底從世上消失,甚至驚不起一點浪花。</p>
寧父哪會不懂?他垮了肩膀,整個人異常蒼老。</p>
“棠棠,我對不住你��!”</p>
寧依棠輕輕抱住寧父,“我們是一家人啊,不要說這樣的話�!�</p>
寧父聞言,身子顫了一下,隨后淚如雨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