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再醒來時,王暮雅正躺在充斥著難聞消毒水味的病床上。</p>
系統(tǒng)面板開始出現(xiàn)死亡倒計時——</p>
【5天】</p>
心頭一墜,昏迷前的‘兵荒馬亂’再度浮現(xiàn)腦海,褚容鳴那逐漸走遠(yuǎn)的背影,被一幀一幀刻在她的心頭。</p>
恍惚間,門外傳來母親跟醫(yī)生的哽咽對話:“醫(yī)生你再檢查一下,我女兒到現(xiàn)在都還沒醒,身體怎么可能沒有問題?”</p>
“抱歉,能做的檢查我們都做了,您女兒身體真的沒問題,您再耐心等等�!�</p>
王母大概是被說服了,沒有再問。</p>
王暮雅卻明白,檢查確實沒有問題。</p>
但她也確實要死了。</p>
系統(tǒng)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腎衰竭,攻略失敗,它自然也能讓她忽然死亡。</p>
她到現(xiàn)在都沒有真實感,自己竟然輸給了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白若雨。</p>
褚容鳴對她太好了。</p>
她從小病弱,褚容鳴比她父母更了解她的病情,更清楚她的喜好。</p>
她的初潮,也都是他紅著臉陪著她渡過。</p>
甚至,三年前她發(fā)病時,他曾偷偷瞞著所有人,簽了遺囑打算為她殉情……在他面前,她永遠(yuǎn)是他的第一選擇。</p>
大學(xué),白若雨突然闖入了他們的生活,對褚容鳴死纏爛打。</p>
清晨桌子上的早餐,雨天桌肚里的雨傘,以及那偷偷放在他書包里,一封接著一封的情書。</p>
被罵了惡心,她只無措哭訴,她控制不住自己。</p>
她就是愛褚容鳴,只愛褚容鳴。</p>
甚至畢業(yè)后,她也到褚氏集團(tuán)對面上班,只為了偶爾看一眼褚容鳴。</p>
多執(zhí)著的心意。</p>
可褚容鳴是王暮雅的。</p>
攻略失敗之前,王暮雅一直這么認(rèn)為。</p>
‘吱呀’一聲輕響,病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來。</p>
褚容鳴來了。</p>
他擔(dān)憂走到床頭坐下,將王暮雅緊緊擁入懷中,就好像那個悔婚的男人不是他:“雅雅你怎么樣?”</p>
看著王暮雅蒼白的小臉,他蹙眉溫柔斥責(zé)。</p>
“是不是又沒吃飯,故意折騰自己讓我擔(dān)心?”</p>
故意折騰?</p>
王暮雅啟唇,啞然無聲。</p>
聞著他身上廉價的百合香水味,心頭忽得一哽。</p>
褚容鳴因為她喜歡百合,曾當(dāng)眾夸過百合香,自那以后白若雨就開始學(xué)她,從香水到穿搭。</p>
這種廉價的百合香,她曾經(jīng)在白若雨身上聞到過無數(shù)次。</p>
恍惚間,記憶飄到了大學(xué)時那棟教學(xué)樓里。</p>
那天,白若雨噴著百合味的香水,穿著和她同一風(fēng)格的白裙,站在褚容鳴跟前,遞上親手做的便當(dāng)——褚容鳴卻直接抬手打翻,怒氣沖紅了眼:“白若雨你賤不賤?雅雅用什么你就用什么,東施效顰只會自取其辱!”</p>
可現(xiàn)在,褚容鳴竟然自愿染上這廉價的味道。</p>
王暮雅被這刺鼻的味道嗆的窒息,心臟處無盡的心酸蔓延,疼的她滿頭冷汗。</p>
“……我沒事。”</p>
她推開褚容鳴。</p>
那個曾經(jīng)連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,此刻卻半點不察她的異樣。</p>
他似是舒了口氣,自然的提到白若雨:“我去看過她,她瘦的厲害,醫(yī)生確實說,她活不過這個月……”</p>
“所以呢?”</p>
王暮雅打斷,直覺這不是他真正要說的。</p>
她沉沉吸了口氣,整個肺像是浸在水里,疼的她宛如吞刀。</p>
褚容鳴猶豫了一瞬,才小心翼翼說:“白若雨她馬上就要死了,她說她臨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給我……”</p>
王暮雅眼底瞬間氤氳起水霧,喉嚨仿若水腫緊的發(fā)疼:“所以你要娶白若雨?褚容鳴,你還記不記你從前發(fā)過毒誓,這輩子非我不娶?”</p>
褚容鳴牽住王暮雅,試圖安撫她的情緒:“雅雅,你別激動,你聽我說……”</p>
“一場有無名無實的婚禮而已,反正白若雨死后我們還會在一起,這并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�!�</p>
王暮雅躺在病床上,隱忍握拳的手在發(fā)顫。</p>
“整個海城都知道褚王兩家聯(lián)姻,兩家還有深度合作,你在婚禮上拋下我已經(jīng)對不起我,現(xiàn)在居然還轉(zhuǎn)頭娶白若雨�!�</p>
“褚容鳴,你有沒有考慮過后果?”</p>
他是被人奪舍了嗎?</p>
否則,那個愛到可以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會這樣欺負(fù)她?</p>
褚容鳴卻驟然皺了眉:“雅雅,做人要講良心,三年前要不是白若雨給你捐了個腎,你活不到今天,用著她的腎還不知恩圖報,就不怕遭報應(yīng)嗎?”</p>
“你說什么?”</p>
王暮雅含淚僵住,三年前是系統(tǒng)救了她,跟白若雨有什么關(guān)系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