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謝染衣手中動作一頓,手中的朱砂盤龍筆被重重拍到了桌上。</p>
“大膽!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在朕面前胡言亂語?”</p>
婢女嚇得渾身發(fā)顫,頭重重磕在地上:“陛下,一切都是奴婢親眼所見,絕無半句虛假!”</p>
沈綰兒見狀,忙開口解釋道:“怎么可能,這幾日本宮與陛下形影不離,又怎有機會去害皇后娘娘�!�</p>
話落,謝染衣不由分說直接下令:“來人,將這胡說八道的奴婢拖出去砍了!”</p>
“陛下且慢!”昭晏眉頭一蹙,出聲打斷:“陛下,若真無此事,為何不請皇后娘娘出來一見?”</p>
說著,他上前拱手作揖道:家母兩日后大壽,臣懇求陛下準予她回去省親小聚,一解家母思念愛女之憂思�!�</p>
提到母親,昭玥瞬時站不穩(wěn)了。</p>
若是母親知道她已亡故,只怕會痛斷肝腸。</p>
謝染衣若是知道她已死,又會是什么反應(yīng)?</p>
他會難過嗎?會哭嗎?還會不會追悔莫及。</p>
然而,他卻是冷聲一聲,澆熄了她微末的期待:“皇后悍妒,殘害皇嗣,省親之事待她在冷宮思過后再議�!�</p>
悍妒?殘害皇嗣?</p>
沈妃肚子里的孩子,分明是她故意明知胎像不穩(wěn),故意在向她請安時摔倒,所以才會滑胎!</p>
這一切,分明與她無關(guān)。</p>
為什么他就是不信,明明她才是與他年少定情的人,為什么?</p>
昭晏瞳孔一縮,幫她問出了心里話:“悍妒?陛下!”</p>
“倘若我妹妹當真悍妒,當年您違背諾言擴充六宮,她可曾有半句怨言?”</p>
原來這些……大哥都幫她看在眼里,記在心里。</p>
那時謝染衣說他需要擴充六宮鞏固尚且不穩(wěn)的政權(quán),她怎能說不?</p>
只要是有益于謝染衣,她做什么都愿意。</p>
她不介意與他人分享他的盛寵,只求他真心不移。</p>
可她不曾想,若是身不在了,心便也不會在了。</p>
她感動大哥為她撐腰,卻更擔心這些話會讓謝染衣發(fā)怒。</p>
她飄到昭晏的面前,哽咽勸阻大哥:“大哥,不要再說了……”</p>
可昭晏根本聽不見,殿內(nèi)依舊一片死寂。</p>
謝染衣的臉色愈沉,眼睛里射出兩道寒光。</p>
他冷冷開口:“所以,鎮(zhèn)遠將軍的意思是,朕錯了?”</p>
昭玥看著謝染衣殺意迸發(fā)的眼神,心肝發(fā)顫。</p>
她已經(jīng)死了,一個已死之人的名譽,算不得什么,只求禍不及家人。</p>
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乞求似地望向昭晏,希望他別與謝染衣硬剛。</p>
昭晏似有所感,拱手道:“臣不敢,既如此,微臣先行告退�!�</p>
看著哥哥離開的背影,昭玥的心,倏然落地。</p>
她送到殿門口,又被一道強力拉回到謝染衣身旁。</p>
謝染衣沒有接沈綰兒撿起遞上來的朱砂盤龍筆,轉(zhuǎn)眸問:“綰兒,你可有事瞞著朕?”</p>
昭玥不解。</p>
難道那杯毒酒,真的只是沈綰兒自作主張?</p>
沈綰兒磨墨的動作頓住,支吾了兩句,猛地劇烈咳嗽了起來。</p>
謝染衣瞬間心就軟了下來,抱起沈綰兒一臉焦急地朝外喊:“來人,快請御醫(yī)!”</p>
干陽殿內(nèi)。</p>
提藥箱趕來的太醫(yī)是她御用的,死之前,他仍不斷來給她診脈。</p>
此刻,他跪在沈綰兒榻前,把脈片刻后鄭重道:“陛下,沈妃娘娘身子無礙,喝幾日臣開的藥,靜養(yǎng)幾日便好了。”</p>
謝染衣緊擰的眉頭舒展:“無礙便好�!�</p>
太醫(yī)頷首旋即又說:“陛下,能否請借一步說話,臣有一事秘稟�!�</p>
何事需要秘稟?難道太醫(yī)為她前去請脈時,發(fā)現(xiàn)她已亡故?</p>
昭玥緊跟著謝染衣來到殿門外。</p>
剛剛站定,便太醫(yī)誠惶誠恐:“陛下,皇后娘娘兩月葵水未至,似有孕之兆……”</p>
昭玥如遭雷擊,她竟有了身孕,那為何太醫(yī)不曾與她明說?</p>
這時,只聽謝染衣冷嗤一聲,話厲如刀:“那便抓些藥,再幫她落了此胎�!�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