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蘇央渾身僵直，腦中嗡地一下變得空白。</p>
直到唇上猛地傳來劇痛。</p>
是祁云川在啃咬著她，嘴上破了皮，血腥味蔓延，他也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。</p>
有那么一刻，蘇央仿若覺得要被他拆吃入腹！</p>
她下意識便往后躲去，可才退開半步，冰冷大手便毫不客氣鉗住她的下頜。</p>
“為何你愿意嫁我，卻不肯全心愛我助我？”</p>
祁云川低沉冷冽的嗓音仿若化作凌厲刀刃，幾乎要穿透她的心。</p>
他問的，分明不是自己，而是那慕家小姐。</p>
這時，蘇央才明白他反常的緣故，大抵是跟慕晚琬鬧了不愉快。</p>
蘇央臉色煞白，往后退了好幾步跪下：“主子恕罪�！�</p>
祁云川一怔，隨即恢復了神志，眸色轉(zhuǎn)瞬如冰。</p>
他只吐出了一個字：“滾�！�</p>
蘇央連鞋襪都沒能穿，赤腳一路踩著雪逃回了房。</p>
推開房門。</p>
刺鼻而來的血腥味讓蘇央瞬時警戒：“誰？”</p>
“央兒，是我。”</p>
青松虛弱至極的聲音自耳邊響起。</p>
聽見聲音，蘇央心猛地提起：“青松哥，你受傷了？”</p>
她連忙扶住他在屋里坐下，卻沾了滿手鮮血。</p>
“無礙，還能留著命回來見你已足夠了�！�</p>
青松笑著，從懷里掏出包裹得仔細的油紙。</p>
“喏，答應給你帶松子糖�！�</p>
他渾身血污，唯獨這包松子糖干干凈凈。</p>
蘇央捻了一顆放入嘴里。</p>
糖是甜的，她的心口卻泛起細細麻麻的酸澀，眼淚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。</p>
“哭什么，我活得好好的，有什么好哭的。”</p>
青松伸手輕刮了她的鼻子，似是想安慰她。</p>
可下一刻，他整個人重重倒在她面前，沒了意識。</p>
“青松哥！”</p>
……</p>
之后幾日。</p>
大抵是那日惹祁云川不喜，他沒再喚她做事。</p>
青松重傷，即便用了藥亦遲遲未醒，蘇央焦急如焚，便尋了日子上山去替他祈福。</p>
去點香火時，正好碰見旁邊一家三口拜過菩薩離開。</p>
“爹娘，我想吃糖葫蘆。”幼童活潑好動。</p>
他的父母欣然應允：“好好好，給你買便是�！�</p>
一家三口的背影遠去。</p>
蘇央?yún)s失了神，目光久久未收回。</p>
直到面前的小沙彌提醒她：“施主，您的香點好了�！�</p>
蘇央回神，謝過后虔誠舉香跪拜。</p>
她自幼無父無母，今生不可求，便只能求來世。</p>
之前月月來此祈福，求得不過是自己來世能喊一句‘爹娘’。</p>
但今日，她虔誠求的是：“求菩薩保佑青松哥早些無恙。”</p>
叩拜過后。</p>
蘇央將自己帶的銀錢盡數(shù)捐入功德箱，才求來一張平安符。</p>
接過方丈遞來的平安符，上面寫著青松的名字和生辰八字。</p>
蘇央小心翼翼將其收入懷里。</p>
還未轉(zhuǎn)身，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如驚雷劈在她頭上。</p>
“你在這做什么�！�</p>
她倉皇回頭，就見祁云川背著手站在佛殿門口，神色冷沉。</p>
蘇央心下一慌，不知為何向來厭惡香火味的祁云川會來這里。</p>
這時，外面跟著走近一行人。</p>
“云川，這位小姐是？”</p>
慕晚琬身如弱柳扶風，被侍女攙扶著，好奇的目光落在蘇央身上。</p>
蘇央正要行禮，卻聽祁云川不屑一笑：“小姐？她也配？”</p>
滿不在意、高高在上。</p>
恰是事實。</p>
在他面前，她無根無萍，命如草芥。</p>
不值得他多看一眼，亦不配讓他心上人多問一句。</p>
蘇央只覺舌根都是苦的，忙跪下行禮：“奴婢見過慕小姐�！�</p>
她這時才明白祁云川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，原來是陪慕晚琬來的。</p>
是了，她不是早知道，也只有慕晚琬才能讓他破例……</p>
祁云川輕飄飄瞥了蘇央，蘇央便恭順立在他身后奉侍。</p>
見此，慕晚琬也就沒再多看蘇央一眼。</p>
她徑直走到方丈面前。</p>
方丈問：“小姐求什么？”</p>
慕晚琬嬌羞看了眼祁云川，答：“姻緣�！�</p>
方丈了然，遞過簽筒。</p>
慕晚琬跪于蒲團，拜佛后搖簽。</p>
簽筒晃動下沙沙作響。</p>
下一刻，慕晚琬卻沒拿穩(wěn)，簽掉了一地。</p>
其中一支正好掉在祁云川腳邊。</p>
祁云川彎腰將其拾起，目光一瞬凝冷。</p>
身旁方丈看去，卻是倒吸口氣——</p>
“紅鸞天喜落孤星，天煞難有燕鶯緣�！�</p>
“此乃大兇，下下簽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