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說完整第23章

    陸淵這一宿難得睡得安穩(wěn)，并沒有再夢見當年混亂的追殺，連心口時不時就要發(fā)作的傷似乎也消停了下去。</p>

    他心情大好，起身時低頭看了眼胸口，昨天擦得太厲害，胸口還是紅彤彤一片，可鮮明的卻不是痛感，而是沈靜附加在上面的那一點柔軟。</p>

    哪怕隔了一宿，也鮮明如斯。</p>

    他不自覺抬手揉了一下，嘴唇抿了起來，那個女人，別以為用這種法子，他就會忘了她當年的所作所為……</p>

    罷了，整日困在后宮，也的確無聊，帶她去御書房伺候吧。</p>

    他咳了一聲，外頭候著的蔡添喜立刻帶著人進來伺候。</p>

    陸淵的目光卻一眼就瞧見了跟在他后頭的沈靜，雖然都是穿著宮裝，可旁人都低頭含胸，唯有她挺直了脊背，想讓人瞧不見都難。</p>

    “你這奴婢的儀態(tài)，學得是真不好。”</p>

    他習慣性地開口挑剔，沈靜懶得理會，抬手去解他的衣帶，卻不等碰到，身邊忽然襲過來一股力道，雖然不大，卻將她硬生生擠開了。</p>

    她一愣，陸淵眉頭也擰了起來。</p>

    罪魁禍首卻渾然不覺，笑嘻嘻地和陸淵告了罪：“奴婢來遲了，皇上恕罪……”</p>

    陸淵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做了什么，目光不自覺落在了沈靜身上，指尖微微一蜷，帶了幾分心虛。</p>

    香穗毫無察覺，她側頭看向沈靜，目光里滿是挑釁：“姑姑，真是對不住了，奴婢一心想著伺候皇上，沒能瞧見您，大家都是為了伺候皇上，想來您不會怪罪的，是吧？”</p>

    沈靜冷冷看著她，一句滾開就在嘴邊，可外頭卻忽然響起鐘聲。</p>

    這是提醒早朝的聲音，響過三遍，早朝就要開始了。</p>

    不能讓陸淵耽擱。</p>

    顧及著這點，她按捺著心里的火氣沒發(fā)作，語氣卻冷硬下去：“無妨�！�</p>

    香穗只當她是被自己壓制住了，神情越發(fā)得意：“多謝姑姑體諒�！�</p>

    她說著就要去解陸淵的衣裳，小臂卻忽然被捏住，陸淵的臉色不知道什么時候沉了下去，他冷冷看著沈靜：“你的差事都不想做，朕養(yǎng)你有什么用？”</p>

    沈靜被指責得莫名其妙，她何曾想過偷懶？</p>

    可人是陸淵自己留下來的，既然擔了貼身宮女的名頭，香穗想要伺候，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絕？</p>

    她蹲下身，看似在請罪，卻始終沒說話。</p>

    香穗小臂被捏得生疼，可察覺到氣氛古怪沒敢喊，只能小聲開口：“皇上，奴婢伺候您吧。”</p>

    陸淵冷冷看過來，目光鋒利得像是要往她身上扎，瞬間刺得她渾身一激靈，一個字都沒敢再說。</p>

    陸淵這才開口，語氣卻詭異地緩和了下來：“朕留下你，不是讓你做這些的。”</p>

    香穗一懵，被這話里的曖昧羞得臉色漲紅，整個人都有迷糊。</p>

    陸淵面無表情地松了手，目光卻仍舊落在沈靜身上，沈靜有所察覺，試探著走近了些，抬手去給他解衣裳，手指卻被人握進了掌心。</p>

    “就這么不想伺候朕？逮著機會就往外頭踢？”</p>

    他語氣沉得仿佛要滴水，持續(xù)了一宿的好心情早就碎了個稀巴爛，可沈靜卻根本不知道他為何發(fā)作，只覺得他很是莫名其妙。</p>

    “既然是皇上自己選的人，想必伺候得一定比奴婢好。”</p>

    陸淵神情一厲，猛地甩開了沈靜的手，自己抓起外袍往身上套，眼見沈靜伸手要幫忙，他冷笑一聲，不客氣地拍開了她的手：“不必了，不想伺候，以后就都不用伺候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沈靜對他忽然的發(fā)作完全摸不著頭腦，陸淵到底在發(fā)什么瘋？</p>

    可她不會和陸淵對著干，既然不肯讓她伺候，她走就是了。</p>

    她行禮退下，卻不防備身后的陸淵忽然間發(fā)作，將熏香杯盞摔了一地，一聲低喝宛如獸吼：“朕讓你走了嗎？！”</p>

    沈靜有些心累，她在陸淵要發(fā)火，她出來了，他還要發(fā)火。</p>

    她只好又回去，窩在角落里裝擺設，陸淵卻是再沒看她一眼，穿好衣裳大踏步出了門。</p>

    整個寢殿被鬧騰得一片狼藉，沈靜嘆了口氣，彎腰去撿滿地的碎片，眼前卻忽然多了一只腳，動作極快地踩住了碎片，若是沈靜沒有及時收手，此時那只腳踩著的，就該是沈靜的手背。</p>

    她抬眼看了過去，就見香穗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：“沈靜姑姑，你臉皮可真厚，皇上都那么嫌棄你了，你還能若無其事地留在乾元宮，這要是換了旁人，早就回內侍省重新立規(guī)矩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沈靜克制的開口：“閃開�！�</p>

    香穗撇了撇嘴，扭開頭一副沒聽見的樣子，沈靜窩了一早上的火聚集到了一處。</p>

    她慢慢起身，一步步逼近：“小丫頭，你是不是真的覺得，囂張不需要付出代價？”</p>

    香穗不自覺吞了下口水，被她逼得步步后退，心里竟生出極大的畏懼來，仿佛眼前這人真的能把她怎么樣一樣。</p>

    可她現(xiàn)在才是皇上身邊的紅人，就在剛才皇上還和她說了那么讓人臉紅心跳的話……</p>

    她努力試圖鼓起勇氣來，可眼看著沈靜用看物件的眼神看著自己，她就連直視回去都做不到。</p>

    就在這時候，一聲輕咳忽然響起，沈靜循聲看過去，就見蔡添喜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。</p>

    她略有些驚訝：“可是落下了什么東西？”</p>

    蔡添喜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香穗，微微側開頭：“皇上傳香穗姑娘去御書房候著�！�</p>

    沈靜一僵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：“你說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御書房是朝政重地，如同后宮不許男子擅入一樣，御書房也同樣不許女子擅入，別說宮婢，就連后妃都不行。</p>

    可現(xiàn)在陸淵卻要香穗去御書房伺候。</p>

    饒是沈靜經(jīng)歷了不少變故，這一刻仍舊沒能繃得住，她緊緊盯著蔡添喜：“你沒有聽錯？”</p>

    蔡添喜對她的反應一點都不奇怪，他當時聽見的時候也吃了一驚，還勸過，只是并沒有什么用處。</p>

    “咱家再不中用，也不敢聽錯這種話……香穗姑娘，請隨咱家走吧�！�</p>

    香穗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大的體面，一時間喜不自禁，卻沒著急走，反而看了一眼沈靜，笑嘻嘻道：“沈靜姑姑，看來囂張真的不用付出代價……不過你人老珠黃，這種待遇，這輩子都不會有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