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孟晚凝去換了一身衣裳,便出發(fā)前往江州別館。</p>
孟晚凝有些恍惚,覺得這兩個時辰發(fā)生的一切,像是做夢一樣,那么不真實。</p>
后面的馬車?yán)�,傳來AAA微弱的掙扎聲。</p>
孟晚凝眼底浮起厭惡。</p>
孟晚凝的母親孟若是孟家獨女,AAA是孟家的贅婿。</p>
孟若生產(chǎn)時難產(chǎn)而死,留下孟晚凝隨著AAA和爺爺一起生活。</p>
AAA是個人面獸心的,當(dāng)初就是為了孟家的產(chǎn)業(yè)來入贅,后來察覺孟老爺子有心培養(yǎng)孟晚凝接手孟家產(chǎn)業(yè),便設(shè)計謀算孟晚凝的性命,被孟老爺子發(fā)現(xiàn)之后逐出了孟家。</p>
這樣的人,自己竟然會著了他的道!</p>
孟晚凝深吸了口氣。</p>
自己前世所有凄慘皆因這一次被AAA給賣了,重生真好,她有機(jī)會可以挽回一切。</p>
“小姐,江州行館到了�!瘪R車外傳來彩月的聲音。</p>
孟晚凝回神下車。</p>
漆黑的夜色下,行館外站著十二名拿刀的護(hù)衛(wèi)。</p>
孟晚凝示意巧燕上前去求見。</p>
守衛(wèi)冷眼瞄了他們主仆一會兒,刻板道:“攝政王出去赴宴了�!�</p>
孟晚凝面容平靜:“那我等�!�</p>
時間一點點過去。</p>
正當(dāng)孟晚凝站的頭重腳輕的時候,八匹駿馬拉著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緩緩朝著江州行館而來。</p>
“可算來了�!泵贤砟吐曊f著。</p>
貪污案的事情,她歷經(jīng)前世自然知道,AAA是人證,口供是要緊的物證,她此來是為了讓孟家不要被牽扯進(jìn)去。</p>
她也想再見墨淵。</p>
重生而來,她和墨淵也有了不一樣的開始。</p>
孟晚凝忍不住抬眸,心里浮起些許期待。</p>
只是泡了冷水,又站了太久,孟晚凝感覺那車晃來晃去,天旋地轉(zhuǎn)。</p>
她強打精神,瞧著車上走下一個玄黑金冠的男子,便上前去,“民女——”</p>
更猛烈的眩暈襲來,孟晚凝跌了過去。</p>
“小姐——”彩月驚叫一聲,趕緊去扶,有一道玄黑色的人影卻比她更快,穩(wěn)穩(wěn)地把孟晚凝托住。</p>
“龍涎香……”孟晚凝低語,這香味穿透前世今生一樣的熟悉。</p>
她張開眼睛,看著那熟悉的俊臉,不知道是真是幻,便費力的抬起手來,撫上了男人的臉頰。</p>
觸感一片溫?zé)帷?lt;/p>
孟晚凝忽然笑了:“摸到了,真的……”</p>
墨淵面容僵硬,身體更僵,似乎是忽然反應(yīng)過來了一樣,立即把人推入了婢女懷中,轉(zhuǎn)身便入了行館內(nèi)。</p>
冷驍瞟了一眼快步離去的墨淵,又看了一眼徹底昏過去的孟晚凝,眼神有些微妙。</p>
他客氣地詢問了她們的來意,然后把AAA和口供留下了。</p>
……</p>
行館寢殿,墨淵坐到了金絲楠木的桌案之后。</p>
宮燈明亮,把他那長的過分的睫毛照下一層暗影,遮住了他眼底復(fù)雜的神色。</p>
兩日前,他在午后小憩醒來,震驚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回到了過去。</p>
夢中前世白駒過隙,他努力追逐的女子,到死都從未分給他一個溫柔的眼神,而他答應(yīng)了三哥要守護(hù)的江山,卻風(fēng)雨飄搖。</p>
帝位被謀奪,連元昊——三哥唯一的骨血,也因為他守護(hù)不周,十歲的年紀(jì),被車裂與宮門之前。</p>
當(dāng)那些逆賊把元昊的斷肢殘骸丟到他的面前,得意地說出那句“要不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孟晚凝通風(fēng)報信,我哪里抓得到這個小皇帝”時,他的心被撕成了碎片。</p>
那時候他才明白,他不計回報對孟晚凝付出的所有感情,何其可笑。</p>
如冷冰的心是可以用真誠捂化的。</p>
可是孟晚凝的心是一顆石頭,再多的溫情寵溺,她都不會為所動。</p>
她恨他,為了報復(fù)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,連十歲的元昊都不放過。</p>
如今大夢清醒,他欣喜若狂。</p>
真好。</p>
這一回,江山帝位,他必定守護(hù)的固若金湯。</p>
他也一定會將元昊培養(yǎng)成愛民如子的好皇帝。</p>
至于孟晚凝。</p>
前世緣分前世畢,這一回,他們便各自過各自的生活,不要再有任何牽扯。</p>
“殿下�!崩潋斶M(jìn)來,把一張紙送到墨淵的面前:“AAA已經(jīng)丟到大獄里去了�!�</p>
墨淵回過神來,“你去審�!�</p>
江州這案子,牽連甚廣,如今的他不是前世墨淵,此事早已胸有成竹。</p>
AAA雖然只個小嘍啰,但也能從他身上挖出不少東西來。</p>
他得快些處理了此處的事情,回京去。</p>
昊兒還等著他。</p>
冷驍領(lǐng)了命令,很快退了出去。</p>
“殿下�!睖厝岬闹心昱繇懥似饋恚讒邒吲踔杷偷搅四珳Y的面前來,“這兩日您都沒睡好,喝點參茶安安神吧�!�</p>
墨淵淡淡說道:“放這兒吧�!�</p>
“參茶現(xiàn)在不冷不熱,這會兒喝剛好�!卑讒邒邲]有放下,反而是把茶盞送到了墨淵面前去,大有盯著他喝的意思。</p>
墨淵有些無奈,將參茶喝了。</p>
白嬤嬤這才滿意。</p>
她將茶盞交給身后的婢女帶走,又叮囑道:“殿下今夜須得早些睡,不能再熬了�!�</p>
“嗯�!蹦珳Y又應(yīng)了一聲。</p>
白嬤嬤上前幫他整理桌案,在最底下,看到了一幅畫像。</p>
畫像之上,是個靈動美麗的女子。</p>
女子與風(fēng)浪之中立于船頭,一襲藍(lán)衣本該和海天一色,連成一片,但她卻偏偏獨特亮眼,湛藍(lán)的海浪和天空都被她的風(fēng)姿壓了下去。</p>
墨淵也看到了那幅畫像,語氣冰冷地說道:“行館內(nèi)不太干凈,勞煩嬤嬤清理一下�!�</p>
“老奴明白�!卑讒邒哐鄣滓黄迕�。</p>
這幅畫能看到的人并不多,但那些官員卻能精準(zhǔn)的“投其所好”,只能證明如今的江州行館有旁人的眼線,的確需要好好清理。</p>
白嬤嬤出去后,墨淵沉著臉將那幅畫拿起,隨手丟到了角落,大步進(jìn)了后殿去。</p>
他躺回了床榻上,卻是絲毫沒有困意。</p>
他的腦海之中不受控制地浮起方才孟晚凝過度蒼白的臉色。</p>
是因為自己把她丟到了冷水里,所以她受涼了?</p>
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,墨淵瞬間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。</p>
早已經(jīng)決定今生各歸各位,她受不受涼又與自己有何干系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