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“娘娘，您的胎象十分穩(wěn)固，民女再給您開幾副安胎藥，定能保小皇子平安降生�！�</p>
我恭謹?shù)厥栈仄骶撸亓速F妃娘娘的話。</p>
貴妃縮回皓白的手腕，神情懨懨：“行了，本宮知道了，你下去吧，煎的藥可不能太苦，不然本宮半點都喝不下去�！�</p>
我答是，又見一只雪白的貍子在貴妃身邊喵嗚個不停，便好心勸說：“娘娘，恕民女多嘴，您懷著身孕，這身邊還是不要養(yǎng)貍貓的好。”</p>
話音剛落，貍貓沖我狠狠叫了一聲。</p>
貴妃則一把將貍貓抱入懷中，不耐煩地“嘖”了一聲：“本宮的事輪得到你多嘴？快滾下去！”</p>
我不好再說什么，提起藥箱就要走。</p>
門外卻傳來一聲：“皇上駕到！”</p>
聲音高亢刺耳，我站立不穩(wěn)，立即跪了下去。</p>
明黃色的衣角掠過我眼角，走了兩步倏而折返。</p>
“你是哪里的宮女？朕怎么從沒就見過你。為何在宮里還帶著冪籬？”</p>
他的聲音我聽了整三年，最是熟悉不過。</p>
昔日如蜜糖，此時如砒霜。</p>
我不抬頭，盡力使我的聲音如常：“回陛下，民女是貴妃娘娘從民間傳召進宮給娘娘保胎安身的。”</p>
皇帝淡淡“哦”了一聲，隨后道：“那也不必遮了面孔，怕人看不成？”</p>
“陛下，您今天真是好興致，來了宮里不先看臣妾，倒是和一個小小的醫(yī)女聊得開心�！�</p>
貴妃抱著貍貓緩步而來，靠著皇帝撒嬌。</p>
皇帝摟住貴妃，柔聲安慰：“愛妃吃醋了不成？朕不過是不想宮里來一些不明不白的人，便多問了幾句�！�</p>
貴妃哼了一聲：“宮里的太醫(yī)都是男的，醫(yī)術(shù)也不精，臣妾不喜歡。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可心的醫(yī)女，陛下還看上了。</p>
“秦大夫，你就把頭上這玩意兒摘下來吧，讓陛下看看你的容貌，看他還有沒有興致問東問西�！�</p>
我躊躇：“這……民女實在貌丑，怕冒犯天顏�！�</p>
貴妃狠道：“你要跟本宮討價還價？”</p>
我當然不敢，只好摘下冪籬，略微抬了抬臉，這下只聽得大殿里一片抽氣聲。</p>
無他，我實在太丑了。</p>
斑駁凸起的疤痕覆蓋了我大半張臉，一只眼睛幾乎睜不開。</p>
皇帝的目光在我頭頂逡巡，我聽到他說：“果然是貌丑……牡丹，你這位大夫叫什么名字？”</p>
牡丹自然就是國色天香的貴妃娘娘。</p>
她沒有姓，從小在我身邊長大，原本是我的小丫鬟，后來成了駙馬的侍妾，如今是貴妃。</p>
牡丹笑道：“陛下，說來也好笑，她叫秦月容，花容月貌的月容�！�</p>
這話一出，其余的宮女太監(jiān)們也都笑了起來。</p>
我訕訕道：“民女爹娘是想給民女討副好樣貌的，可惜事與愿違。”</p>
牡丹笑夠了，就攆我出去：“能讓大家笑一笑也算是你有本事，快帶上冪籬滾出去，別打擾本宮和皇上用膳的心情。小海，把秦大夫送出去�！�</p>
一個小太監(jiān)很快答應，把我扶起來：“秦大夫，我送您出去吧�！�</p>
我點點頭，戴上冪籬，遮了一頭的虛汗，牡丹和皇帝并未離開，還在看著我往出走。</p>
一道陰毒的目光始終釘在我的后背。</p>
我一瘸一拐往出走，那目光便轉(zhuǎn)移到我瘸了的右腿上。</p>
快出殿門，后面?zhèn)鱽砟档さ穆曇簦骸氨菹�，一個瘸子丑女有什么可看的？快進來吧，臣妾可想您想得不得了……”</p>
好不容易拐出殿門，小海扶著我靠墻休息，四下無人，小海低聲道：“公主，眼前這第一關(guān)咱算是過去了，往后還是要多加小心�！�</p>
我點頭，拍拍小海的胳膊，往藥房去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