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記住哥哥的死
第二章記住哥哥的死</p>
哥哥說得出也做得出，拿起背包就準備出門。</p>
窗外的天色已幾近于全黑，寒風瑟瑟，在鄰國的邊境，這個點出去的確是不安全。</p>
“離家出走？”</p>
爸爸也怒了，他重重拍了拍桌子，冷哼一聲，“好啊，你有本事離家出走就別回來�！�</p>
哥哥向來被他們捧在手心寵愛，還是第一次被爸爸兇，正值十六七歲的年紀，脾氣又倔，他愣在原地，胸口劇烈起伏，“好啊，走就走，老子這輩子都不回來了�！�</p>
他不敢對爸媽動手，就只好欺負我，我蹲在他旁邊，他狠狠朝我腦袋打了一拳頭后揚長而去。</p>
我疼的兩眼冒金星，想哭卻又不敢，媽媽要去追，卻被爸爸出聲阻止，“追個屁，都是被你慣的，不準追，他餓了自然就會回來�！�</p>
“你看你說的，我就這么個兒子，我不疼他疼誰？”媽媽的眼睛脹得通紅，有些埋怨地瞅了眼爸爸，接而看到捂著額頭的我。</p>
“傻子，快去把你哥找回來，快去�！�</p>
我被嚇蒙了，不敢說不，急忙追了出去。</p>
我雖然智商不高，但是體力不差，和比我大四歲的哥哥比起來，個子差不了多少。</p>
他很快就被我抓住，胸前劇烈起伏，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，“你干嘛？”</p>
我大口喘著粗氣，小手緊緊抓著他衣擺的一角，聲音有些怯懦，“哥哥，別跑�！�</p>
他有些不耐煩的想把我甩開，可我力氣是真的大，無論如何他動彈不得，哥哥氣消了，舉起手來恨不得給我一巴掌，我微微后退一步，一臉怯弱瑟縮的樣子。</p>
其實哥哥從沒有打過我，可我依舊怕他。</p>
“算了算了，不跟你個傻子計較�！�</p>
他臉上的戾氣消失，有些無語地在我額頭處彈了彈，有些恨鐵不成鋼，“你跑出來干嘛，昨天老媽不是讓你餓肚子了嗎，你還有力氣？”</p>
“沒......但是，我必須來追你，你......是我哥哥。”</p>
交代給我的任務(wù)必須要完成，而且我也怕哥哥一個人出事。</p>
我瞪著不太聰明的眼睛望向他，哥哥嫌棄地拍了拍我的腦袋，“大傻子，餓不餓？”</p>
“餓�！�</p>
他從口袋掏出二十塊錢，指了指不遠處的小賣店，“去買個面包吃吧，多的錢要推給我啊�！�</p>
我點點頭，剛接過錢往前走了幾步，卻像想起什么似的轉(zhuǎn)過身，“哥哥，你別走啊，我們買了面包一塊吃�！�</p>
哥哥沒說話，朝我點了點頭。</p>
付完款，我拿著面包從小賣店出來，“一個豆沙口味，一個奶油口味，哥哥吃奶油的，我吃豆沙的�！�</p>
可好奇怪，我回到了之前哥哥站著的位置，可找了半天，找了好久都沒見到他的人影，他明明之前才站在那里，我才離開一小會，怎么一轉(zhuǎn)眼的功夫就不見了？</p>
我懊惱地在小區(qū)門外來回的打轉(zhuǎn)，心里埋怨哥哥騙我，決定自己把奶油面包給吃了。</p>
正值冬季，附近的人不多，只零星能看到幾個人影。</p>
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，在距離我不過五十米的位置，出現(xiàn)了一輛破敗不堪的面包車。</p>
我一開始只著急找哥哥，壓根沒太注意，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(xiàn)我才覺察出來，他戴的帽子，好像就是之前哥哥戴著的。</p>
我大著舌頭，指了指帽子，“哥哥的，哥哥的帽子。”</p>
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，突然神色大變，動作敏捷地拉開汽車駕駛座，鉆了進去。</p>
我跑步速度很快，趁他還沒注意就沖到了面包車的前面，“哥哥，哥哥，你把我哥哥還給我�！�</p>
如果我沒看錯的話，后駕駛座上分明躺著一個人，身形和哥哥差不多，我指著哥哥的位置，一張小臉漲的通紅，“哥哥，哥哥，壞蛋，把哥哥還給我。”</p>
“滾。”那人聲音不大，語氣充滿戾氣，一對枯槁的眼睛直視我的雙眼。</p>
我有些害怕，可還是不肯放手，“壞蛋，你跟我出來，出來�！�</p>
下一秒，男人突然狠狠發(fā)動引擎，完全不顧我還在車上，用力轉(zhuǎn)動方向盤，想把我甩下去。</p>
“砰”的一聲，我從車上摔了下來，整個人幾乎昏迷，可以硬是憑著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。</p>
“停下�！�</p>
腿部的疼痛像是要把我吞噬，可我不在乎，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，不能讓他們帶走哥哥。</p>
可車開的太快了，我怎么追都追不上，深冬的北方，路面上積了近乎一尺厚的積雪。</p>
我最終癱倒在地面上，眼睜睜看著汽車消失在街邊的一角，不知道該怎么辦。</p>
有大人注意到了我，“你這孩子怎么回事，家里大人呢？”</p>
我嚎啕大哭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，只不斷重復，“哥哥的帽子，哥哥的帽子。”</p>
那時的我，做夢都沒想到，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哥哥的灰黑色帽子，那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見到活著的他。</p>
5</p>
我被送去了醫(yī)院，腿部的傷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，當?shù)氐尼t(yī)療條件受限，只能進行簡單的處理。</p>
“勸你們把他送去城里吧，要是再晚一點，估計腿要殘疾了�！�</p>
“我現(xiàn)在還有功夫管這個？小剛，你告訴我，你哥人呢，他去哪里了？”</p>
媽媽雙目通紅，整個人處于完全失控的情緒下，她望著我，一字一頓地說道，“我不是告訴過你，要你把他給帶回來嗎？”</p>
我被嚇得怔住，雙手忍不住拽緊被子，連呼吸都瑟縮了，“對不起媽媽，我......”</p>
頃刻間，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，母親的叫喊聲仿佛刺破了我的耳膜。</p>
“我的兒子，我的兒子啊......”</p>
我最終還是被送去了更好的醫(yī)院，在醫(yī)院治療的那三天，我才知道家里出事了。</p>
“警察聯(lián)系我們了，囑咐我們有個心理準備�！�</p>
再次見到哥哥是在警局的停尸房，是環(huán)衛(wèi)工發(fā)現(xiàn)了他，他被扔在了垃圾場，身上的器官摘得一干二凈，整個面部被石頭砸爛，變得面目全非。</p>
我們?nèi)胰フJ的尸體，只一眼，媽媽當即發(fā)了瘋，差點暈死了過去。</p>
爸爸癱坐在椅子上，被當?shù)氐膬蓚�警察攙扶著才走出太平間。</p>
“死亡超72小時，尸體應該是被處理過，暫時還沒有線索......”</p>
“沒線索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
媽媽定定地望著他們，像是丟了魂魄，她喃喃自語，“沒有線索是不是就破不了案，我兒子是不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