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日近薄暮,宮宴結(jié)束。</p>
宋嘉云提出想騎馬,于是蕭隨抱著她,兩人共乘一騎。</p>
我大舒一口氣,上了回府的馬車。</p>
一陣風吹起車簾,我能看到,蕭隨眉梢上掛著掩藏不住的喜色,宋嘉云在他懷中笑成了一朵花。</p>
或許是我想明白的緣故,現(xiàn)在再看他們,我心里似乎沒有那么苦不堪言。</p>
華燈初上。</p>
我進了蕭隨的書房。</p>
蕭隨抬眸看了我一眼,繼續(xù)埋頭處理公務,嗓音淡漠,「何事?」</p>
我走到他的案頭前,扯了扯嘴角,聲音平靜,「王爺,和離吧�!�</p>
空氣凝滯了一瞬。</p>
「你說什么?」蕭隨放下筆,聲音不辨喜怒。</p>
我重復了一遍。</p>
蕭隨站到我身前,捏著我的下巴,眼神陰鷙,「王妃,這就受不了了?和離?你休想!」</p>
「不和離,那你寫休書吧,」我艱難地開口。</p>
其實,和離書和休書對我來說,沒有太大區(qū)別。</p>
沒人敢娶我。</p>
只是和離書,到底還是要好聽些。</p>
蕭隨眼底沉沉,不斷加重手上的力度,仿佛要捏碎我的下頜骨,咬牙切齒道,「宋憐,我告訴你,不可能�!�</p>
我心里一沉,他不給我活路......</p>
我絕望地閉上了眼,眼淚溢出眼眶,「如果只有我死,才能讓你解心頭之恨,那你動...唔...」</p>
蕭隨發(fā)狠似的吻,截斷了我的話,「你就這么想去地下和沈聿做伴?�。�!」</p>
「我沒…」</p>
嘶啦一聲,身上突然一涼,我猛得睜開眼,看清蕭隨眼里一片猩紅,猶如烈火燎原。</p>
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他,心里突突直跳,渾身發(fā)軟,昏了過去。</p>
再醒來,已是次日清晨。</p>
幼藍一臉喜滋滋地湊到我面前,「王妃,您醒了?您有三個月身孕了!」</p>
我瞳孔一縮,啊了一聲。</p>
恍然想起,蕭隨曾說我年紀小,不宜生孩子,一直在服避子湯,是半年前停的藥。</p>
余光里掃到蕭隨跨過門檻的衣角。</p>
他...不想要這個孩子吧。</p>
幼藍發(fā)現(xiàn)我在看門口,連忙安慰我,「王妃,奴婢瞧著,王爺心里還是有您的,昨晚守了您一夜�!�</p>
「那他現(xiàn)在去哪兒?」</p>
話一出口,我有些后悔。</p>
幼藍眼神飄了飄,支支吾吾地答,「宋姑娘說她心口疼,派人來請王爺過去看看�!�</p>
意料之中的答案。</p>
我多可笑,還在癡心妄想......</p>
我擺了擺手,聲音略微帶上了鼻音,「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,我想靜靜�!�</p>
幼藍應聲離去,我抹了抹眼角。</p>
蕭隨,我愿賭服輸。</p>
可我的心里,還是好痛好痛啊。</p>
淚流干了。</p>
我想清楚了。</p>
蕭隨,我也不要你了。</p>
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,但我還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喜歡。</p>
我想活著。</p>
帶著孩子遠離京城,好好活著。</p>
我生辰那一日,蕭隨不知何故醉了酒,深夜摸了過來,抱著我不放,一會兒喊宋嘉云,一會兒喊我的名字。</p>
我數(shù)了一下,他喊宋嘉云的次數(shù)比我多。</p>
早上醒來,他又恢復了正常,滿眼只有宋嘉云。</p>
他不給休書,我沒辦法光明正大地離開王府,幼藍幾乎與我形影不離,我只能另做打算。</p>
盯著庭前泛著新綠的芭蕉樹,我眼珠微轉(zhuǎn),計上心頭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