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凌晨十二點。</p>
裴允歌被噩夢驚醒,她一下子坐起來,額頭大汗淋漓。</p>
下一秒,鼻間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,這味道是她最討厭的。</p>
裴允歌愣了半秒,她不是死了嗎?</p>
為什么還活著?</p>
隨后‘啪嗒’一聲,原本黑暗的病房,突然亮起,刺眼的燈光,讓她睜不開眼睛。</p>
男人冰冷的聲音響起,“做噩夢了?”</p>
隨后長腿一邁,走近病床,頎長的身軀擋著光,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籠罩著。</p>
“徐…徐延?”裴允歌抬頭,看清身側男人那張厭惡到深入骨髓的臉時,瞪大雙眼,滿臉驚駭,“別過來!”</p>
為什么,回到了這個魔鬼的身邊?</p>
她出于本能抗拒的往后退。</p>
裴允歌腦子很亂,看到徐延,巨大的恐懼和絕望令她窒息。</p>
徐延的動作一頓,那雙狹長的眼眸瞬間覆上一層冷冽的寒霜,不愉的盯著她,俊美的面容陰云密布。</p>
“我?guī)湍闳ソ嗅t(yī)生�!�</p>
男人冷漠低啞的聲音,猶如一道閘刀,散發(fā)著危險的信號。</p>
關門上砰的一聲響起,裴允歌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放松下來。</p>
男人離開后,房間里沒了他強大的壓迫感后,裴允歌慌張的掀開被子,突然,一股鉆心的疼痛,從手腕上傳來。</p>
她低頭一看,手腕被紗布包裹著,她割腕了?</p>
裴允歌忍著疼,換了另外一只手,拿起床頭桌邊的…小靈通,摁下按鍵,看了一眼日歷。</p>
看到時間的那刻,裴允歌呆滯得無法思考任何事情。</p>
現(xiàn)在竟然是2000年,她十八歲那年。</p>
裴允歌努力的回憶了一下,她現(xiàn)在住院,好像是割腕逼徐延答應她告白的時候。</p>
徐延是在裴允歌十歲時,裴海生從外面認的義子。</p>
裴允歌真正確定愛上他,是在她十五歲的時候,家里養(yǎng)的藏獒突然發(fā)瘋,沖過來咬她。</p>
是徐延救了她,將他護在身下,他的手臂被藏獒死死咬住,血流不止。</p>
他的聲音在耳邊,“別怕!把眼睛閉上�!�</p>
裴允歌顫抖著感受到眼睛上的的溫度,很溫暖…</p>
現(xiàn)在她都忘不了,徐延所帶給她的安全感,讓她無比的眷戀。</p>
二十多歲的徐延,已經(jīng)有了成熟男人的穩(wěn)重,面容生的極好,劍眉星目,寬肩細腰窄臀,只是他總是冷冰冰的,對誰都保持著三分距離,不茍言笑。</p>
徐延幾天前生日,她想在這天把自己當做驚喜禮物送給他,就把自己脫光,躺在了他的床上。</p>
她已經(jīng)成年了,什么都能做。</p>
凌晨回來的徐延,發(fā)現(xiàn)床上的她,直接厭惡的將她甩下床。</p>
罵她不知羞恥。</p>
那是徐延第一次,對她發(fā)這么大的火。</p>
當晚徐延直接甩門而出,為了躲避她,還消失了好幾天。</p>
裴允歌怎么也打探不到他的消息,于是她就用了這個笨辦法,割腕,逼迫他出現(xiàn)。</p>
想到跟她在一起后的種種下場。</p>
裴允歌怕了…</p>
幾分鐘過后,好幾個醫(yī)生涌入。</p>
徐延滿面陰沉的站在門口,墨眸冷冷的掃過裴允歌蒼白的小臉。</p>
裴允歌剛醒時,看他的眼神,充斥著害怕和絕望的悲傷。</p>
她為什么害怕自己?</p>
醫(yī)生檢查了裴允歌的身體情況,和身邊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后才說:“病人的燒已經(jīng)退了,明天就可以辦出院手術,手腕上的傷口,回去之后記得不要碰水,一周后過來拆線�!�</p>
男人原本冷峻的面容上,眉頭舒展了幾分,“多謝�!�</p>
醫(yī)生沒多做停留,囑咐了幾句后就離開了病房。</p>
離開后,不大的病房,只剩下裴允歌和徐延兩個人。</p>
裴允歌局促的躺在床上,閉著眼不想去看他。</p>
徐延抬腕看了眼時間,溫聲道,“半個小時后,我還有場會議,需要回趟公司,明天八點我來接你,辦出院手續(xù)。”</p>
裴允歌扯了扯唇,徐延總是這樣,一面拒絕她,一面又對她很好,好到給她一種他很愛自己的錯覺。</p>
她不想說話,準確的說,是不想和徐延說任何話。</p>
也不想看他一眼。</p>
死前的痛苦,還沒有消散,她做不到那么從容的去面對徐延。</p>
見她不說話,徐延陰鷙的眸,瞇了瞇眼看了眼裴允歌,眼里是有些不悅的。</p>
“以后別再做傷害自己的傻事,你要是想談戀愛,可以去找其他人,我對你來說并不合適。”</p>
裴允歌心狠狠緊了起來,這句話跟上輩子徐延說的一模一樣。</p>
她還記得,上一輩子,在徐延說這話后,她哭得要死要活,甚至還極端的想跳樓,可徐延直接冷漠的說,要死就隨便你。</p>
她已經(jīng)是死過一次的裴允歌了,對徐延的愛,也在無數(shù)個絕望的日子里,被消磨殆盡。</p>
裴允歌睜開眼睛,臉色蒼白未減,平靜的看向徐延。</p>
徐延,從現(xiàn)在開始,我不愛你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