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“來人,把這人給我綁起來!”</p>
寧道之一聲令下,外頭涌進(jìn)來八九個護(hù)院,手里明亮亮的刀尖,對準(zhǔn)了沐辛潯。</p>
沐辛潯冷笑一聲,“怎么,想殺人滅口嗎?”</p>
寧道之能官居內(nèi)閣,手上不沾點(diǎn)人血,那是不可能的。</p>
“殺了你,又如何?”</p>
“寧道之,你真當(dāng)我會毫無防備,就踏進(jìn)寧家的門嗎?”</p>
沐辛潯一雙黑沉沉的瞳仁冰涼刺骨,不知為何,寧道之的心虛虛的跳了一下。</p>
但眾目睽睽之下,他怎會被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女子給威嚇住。</p>
“一個個還愣著干什么?”</p>
“父親!”</p>
寧而立突然大喊一聲,眉頭緊壓道:“時辰不早,該上朝了�!�</p>
上朝兩個字添了重音,寧道之聽出其中的深意,一下子怔住。</p>
“姑娘!”</p>
寧而立轉(zhuǎn)身看向沐辛潯,“早朝耽誤不得,先讓父親上朝,有什么事等他下朝再說,你看如何?”</p>
轉(zhuǎn)眼間峰回路轉(zhuǎn),沐辛潯不僅沒有松口氣,臉色變得異常蒼白。</p>
這位寧府大爺想做什么?</p>
緩兵之計(jì)嗎?</p>
“寧總管!”</p>
寧而立溫和道:“你陪著這位姑娘下去休息,好好招呼,別待慢了。”</p>
寧總管捏著一手心的冷汗,“是!”</p>
……</p>
院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面對面枯站著。</p>
好半天,寧而立都沒有辦法消化剛剛聽到的消息。</p>
老太太竟然嫁過人?</p>
這怎么可能?</p>
他活到二十五歲,從來沒聽到過一點(diǎn)風(fēng)聲。</p>
可那姑娘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,還有庚帖為證,不像是假的�。�</p>
“父親,她說的可是真的?”</p>
寧道之看著長子,臉色由白轉(zhuǎn)青,“真的假的以后再說,眼下我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�!�</p>
寧而立當(dāng)然知道重要的事情是指什么。</p>
剛剛他突然攔在中間,用一招緩兵之計(jì),也是顧忌這個。</p>
父親中舉后,皇上感動老太太守寡替朝廷培養(yǎng)出一名舉人,御賜一道貞潔牌坊,作為天下女子的榜樣。</p>
如果她再嫁的消息傳出去,妥妥的欺君之罪,輕則丟官,重則抄家流放。</p>
寧而立聲音一改溫潤,變得又沉又冷,“父親,老太太年紀(jì)大了,經(jīng)不得事,早做防備�!�</p>
寧道之只覺得欣慰。</p>
大兒子平日里瞧著沒什么脾氣,骨子里卻殺伐果斷。</p>
最重要的是,什么時候該進(jìn),什么時候該退,他拿捏得清清楚楚。</p>
“你剛才就是不叫住我,我也不會對她怎么樣�!�</p>
“我知道,父親只是想嚇一嚇?biāo)�?�?lt;/p>
寧道之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</p>
他在內(nèi)閣當(dāng)差這么些年,什么大風(fēng)大浪沒見過,一個女子他還沒放在眼里。</p>
沐辛潯如果是沖著銀子來的,那他就給足銀子封嘴;如果是為了認(rèn)親而來,他大可把人圈養(yǎng)在府里,了不得將來賠一副嫁妝。</p>
昨天晚上,他沒讓她把話說完,出手一千兩,就是想先摸摸她的底牌。</p>
這一摸,果然摸出了東西,她手上竟然有合婚庚帖。</p>
這東西可不是要錢、要嫁妝就可以打發(fā)的。</p>
那是要命的!</p>
再往深里想,她一個姑娘家,哪來的膽量敢威脅堂堂內(nèi)閣大臣?背后有沒有人?</p>
如果有人,那會是誰?</p>
“滿京城,敢直呼我寧道之姓名的人,不多;京中女子,能一腳把寧管家踢趴下的,也不多�!�</p>
寧道之撫須:“這女子看著年紀(jì)輕輕,身上卻處處透著詭異,老大?”</p>
“父親!”</p>
“你派人去通知老夫人,讓她在廟里多住幾天,不要急著回來�!�</p>
“是!”</p>
“府里的護(hù)院統(tǒng)統(tǒng)上崗,她那個院子多派些人,死死守住了,別讓她離開半步。”</p>
“父親放心,由寧總管親自看著,人丟不了�!�</p>
“還有,你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,去趟老三的衙門,讓他們的人幫著查一查,這人何時入的京?去過哪些地方?有沒有同伴?�!�</p>
寧道之咬牙,“都要給我一樁一樁查清楚了!”</p>
“是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