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沈佩之洗好澡時,身上的味道已經(jīng)完全跟我一樣了。</p>
她丟在流理臺上的水果已經(jīng)切好擺盤,連我最喜歡的陽光玫瑰都已經(jīng)去皮剝好。</p>
毫無疑問,是陸硯辰的手筆。</p>
可我再也吃不到了。</p>
陸硯辰闔目坐在沙發(fā)上,長睫葳蕤,遮去眼底萬千神色。</p>
沈佩之端起果盤,走到陸硯辰身邊。</p>
「頭痛又犯了?]她的手撫上他額頭,輕聲問。</p>
「還好。]陸硯辰低低應了一聲。</p>
陸硯辰心思內(nèi)斂,身上的傷痛從不跟任何人說。</p>
換作以往,我會細細幫他按揉,直到他拉下我的手,在我手背落下一個吻。</p>
沈佩之只知道陸硯辰有偏頭痛的毛病,卻不知道我為陸硯辰做過些什么。</p>
所以,她淡定地收回手,隨即叉了塊蘋果遞到陸硯辰嘴邊。</p>
「老公,吃水果�!顾尚毁狻�</p>
陸硯辰睜開眼睛,靜靜凝視著她。</p>
[看***嗎?」她回視他,不明所以。</p>
陸硯辰搖了下頭,「刷過牙了,你吃吧�!�</p>
「哦。]沈佩之在他身邊坐下,自顧自吃了起來。</p>
吃了一會,她不知想到什么,含住一顆葡萄,半跪在沙發(fā)上,朝陸硯辰唇邊湊</p>
去。</p>
四唇相碰,陸硯辰眉峰不易察覺地動了動。</p>
「張嘴�!顾陨酝碎_了一些,咕噥不清道。</p>
陸硯辰動也不動,深邃如黑曜石的眸子低斂著。</p>
像是在審視眼前這幅軀殼下,是不是還是他熟知的那個人。</p>
終是沒有張嘴。</p>
沈佩之自討沒趣,氣惱地將果盤一丟,進臥室去了。</p>
陸硯辰獨自在沙發(fā)上坐了很久,才進臥室。</p>
只是他剛挨著床,沈佩之就黏膩膩湊了過去。</p>
「老公,春宵一刻值千金……]她語氣嬌軟,意有所指。</p>
「累了,早些睡吧。]說完這句話,陸硯辰往被窩一躺,閉上了眼。</p>
看著沈佩之吃癟的神情,我樂出了聲。</p>
她用我的身份親近陸硯辰,卻不知陸硯辰最喜歡我叫他[阿辰】。</p>
陸硯辰不重情欲,唯獨對阿辰」這個稱呼毫無抵抗力。</p>
只要她伏在陸硯辰耳邊,輕喚一聲「阿辰】,陸硯辰命都可以給她。</p>
可惜,她不知道。</p>
她總說陸硯辰出身高貴,不是我這種鄉(xiāng)野長大的賤丫頭可以肖想的。</p>
但她想憑借過往手段,將陸硯辰生米煮成熟飯。</p>
目前看來,還要費上不少波折。</p>
等她發(fā)現(xiàn)怎么都搞不定陸硯辰后,會不會故技重施,提出跟我「共享]陸硯辰</p>
呢?</p>
可我已經(jīng)涼透了。</p>
她見到我尸身時,又會是什么反應呢?</p>
我托著下巴想了想。</p>
大抵非常有趣吧。</p>
畢竟清白和[陸夫人]的位置,她只能選一個。</p>
如果要清白,就得供出過往所做一切,淪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。</p>
如果要「陸夫人]這個身份,就必須徹底抹殺我的存在。</p>
但現(xiàn)在法治社會,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,「毀尸滅跡」可是個大工</p>
程……</p>
婚床寬大,我躺進陸硯辰懷里,笑著閉上了眼。</p>
從今天起,我再不用像以往那樣,沈佩之召之即來、揮之即去了。</p>
因為,我已經(jīng)死了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