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李老太君被李蘇彧的話氣的腦仁疼，狠狠瞪了李蘇彧兩眼后，知曉此事不能硬來，起碼不能對李蘇彧來硬，加上江蘊(yùn)與她大孫子李蘇夷的事情，被圓媽媽攙扶著離開了邑園。</p>
主屋中只剩下身姿挺拔的男人以及燕回。</p>
燕回內(nèi)心微微忐忑，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，微微往后退了一步，便直接重重的坐回梨花椅子上。</p>
在燕回坐回椅上時，李蘇彧那高大的身軀跟著籠罩而來，男人雙手緊握在梨花椅側(cè)兩邊的扶手上。</p>
燕回怔住，看著腰身彎曲，近在咫尺的俊臉，柳眉輕皺：“將軍，這是怎么了？”</p>
外面的風(fēng)聲微弱，下人們忙碌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噪耳。</p>
燕回不知怎么惹到這個男人，心頭驟然一凜，問：“妾身沒有得罪將軍之處吧�！�</p>
黑袍凜凜，男人的臉又近了她一分。</p>
今日光線特別的足，這般近的距離，燕回都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根根的睫毛，那雙深邃的眸瞳中似乎有著難以壓制的凜冽。</p>
燕回的背直接靠在了椅背上，而男人勢要貼近她的意思，她被一股冷然的氣息裹夾，她立即想到李蘇彧剛剛說的那番話。</p>
她是他的妻，子嗣必然是要她所出。</p>
“將軍，你，要做什么？”燕回的臉上終于出現(xiàn)一絲慌亂，如果李蘇彧從開始就對她循規(guī)蹈矩的做夫妻，她也不會反抗什么，但這個男人明明三番五次都不愿與她同床共枕，此刻卻因著李老太君的一番話，就做出這幅神情。</p>
此刻，燕回竟生出一種被眼前這個男人當(dāng)做生育的棋子之感。</p>
好似他們之間沒有別的，做夫妻就是為了孩子，為了李家的血脈。</p>
當(dāng)然，燕回也深知，如果這個男人要硬來，她也反抗不了，她也真真切切算的上是手無縛雞之力。</p>
在前來北疆的時候，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事情，但那時她是抱著能與李家二郎一心過日子的。</p>
然而，待成了夫妻，卻相互有八百個心眼。</p>
“我不能做什么？”李蘇彧唇噙笑，那笑容中透著一絲囂張。</p>
燕回錯愕的瞪著眼前如雕如刻的臉，臉色微變：“青天白日，將軍能做什么？”</p>
李蘇彧見眼前的女人，往日見慣了端莊沉穩(wěn)的她，再看眼前整張小臉的俱意，他唇角的笑又深了一寸：“我若做什么，還要挑時候？”</p>
燕回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，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男人靠的太近，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，欲開口時，只見男人猛地湊近。</p>
近到燕回都能感覺到從男人鼻息間噴出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，燕回那雙眸瞳睜大。</p>
李蘇彧看著女人瞳孔隱隱一顫，他笑：“你怕什么？難不成初為人妻，很多事情都不明白？”</p>
燕回瞠目結(jié)舌，這般口吻說的好像他什么都懂一樣。</p>
“先前，你說我不與你同床共枕是我心有意中人，今日我反過來問你，在云州那些年而后前往汴京是否也有意中人？”李蘇彧收起唇角的弧度，凜聲道：“你這般不在乎我有平妻與通房，是不是因為你內(nèi)心裝著別人，所以才這般不在乎？”</p>
燕回原本有所變化的神情因著李蘇彧的這番話漸漸平靜下來。</p>
而燕回的反應(yīng)落在李蘇彧的眼中卻是認(rèn)為燕回默認(rèn)了。</p>
“當(dāng)年我二嬸剛嫁給二叔時，祖母也念叨著要給二叔納妾，二嬸與二叔鬧得不可開交，難怪你不吵不鬧這般大度，原來是你心里有著別人�！崩钐K彧說完這番話臉色冷漠的厲害。</p>
燕回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，揚(yáng)唇一笑：“將軍這是什么意思？是想沒事找事？還是覺得妾身沒娘家可依，可以隨意羞辱？”</p>
李蘇彧一愣，他有羞辱她？</p>
正還要開口質(zhì)問她時，臉頰雙側(cè)被一雙似有似無的手撫住，唇上一重，李蘇彧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。</p>
燕回太過直露與熾熱，那溫?zé)岬拇桨曩N在他雙唇上時，鼻息間全是女人的氣息。</p>
那種陌生的氣息與他的氣息牽牽扯扯，好似掉進(jìn)一個漩渦中，讓他無法呼。</p>
有一種酥麻之感從李蘇彧的腳底快要竄到腦門心時，瞬間斷掉。</p>
“妾身心里只有將軍一人，以后將軍休要說出羞辱妾身的話來。”燕回好似報復(fù)男人剛剛說的那番話一般，松開李蘇彧后咬牙切齒的說道。</p>
李蘇彧撐在扶手上的雙手青筋突出，瞳孔驟凜，眸底好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燒，他深深的盯著眼前的女人，那張臉現(xiàn)在又恢復(fù)了云淡風(fēng)輕的樣子，就連說出的話也一板一眼。</p>
“是嗎？”李蘇彧也字眼明了的說著：“夫人這般著急證明做什么？”</p>
燕回勾起那鮮紅欲滴的紅唇，正要開口的時候，房門處響起歲秋的聲音：“姑娘，奴婢回來了�！�</p>
歲秋一只腳還沒有跨進(jìn)主屋中，就見那一襲黑袍的將軍彎身幾乎貼著燕回，而燕回整個身子都被籠罩在男人的黑袍中，只能看得見燕回少許的身影。</p>
接著。</p>
李蘇彧站直身子，什么都沒說，帶著一絲薄怒大步的走出主屋。</p>
歲秋見狀，一臉疑惑的靠近燕回：“姑娘，將軍這是怎么了？”</p>
燕回沉聲：“瘋了�！�</p>
歲秋啊了一聲，又看了看房門處，將軍明明是生氣了呀。</p>
“見到歲月了嗎？”燕回起身朝著里間走去，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與李蘇彧相處過的地方。</p>
歲秋跟了進(jìn)去，說道：“歲月說見了幾處鋪子，可地勢都比較偏遠(yuǎn)，都是在巷子之中，最終還是需要姑娘你定奪�！�</p>
“至于姑娘你交代的事情，歲月說她會交代下去，但歲月很想見姑娘。”</p>
燕回幾乎想立刻出府去與歲月會合，只是想到眼下的情況，說道：“待過段時間，至于鋪子�！毖嗷爻烈髌�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她做主便行，想要在這北地站穩(wěn)腳，藥材與米行必須先跨進(jìn)北疆，這兩樣?xùn)|西是缺一不可的東西。”</p>
“姑娘，奴婢這兩日把將軍的院落摸索清楚了�！睔q秋當(dāng)然知道自家姑娘要做的事情斷然不能安排另外的人做確定，如今是萬不得已，當(dāng)然，歲月的能力也厲害，只是到底不如燕回去親手辦。</p>
畢竟北疆才剛剛開始，想當(dāng)年在云州時，與姑娘四處奔波到處經(jīng)商，所有事情都是姑娘扎好了根，歲月才能做后面之事。</p>
“出了將軍的院落往東邊走，那處側(cè)門平日午時的時候沒有人看守，許是將軍的院落歷來很少人出入，所以那個側(cè)門沒人看�！睔q秋細(xì)聲的說道：“要不，姑娘尋個機(jī)會出去一趟？”</p>
燕回看了一眼歲秋，沒有說話。</p>
歲秋卻明白燕回的沉默，在這李家是斷然不能出差錯的，她又細(xì)聲道：“姑娘，奴婢先替你打探打探，確保萬無一失后，再出府？”</p>
燕回淡聲應(yīng)著，神情淡漠無比。</p>
而回到書房的李蘇彧一臉冷然，但他胸腔中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在興奮著一般，想到那濕潤又溫柔的感覺，腦海中便浮現(xiàn)出了那鮮紅欲滴的唇，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。</p>
是不服氣他說了那番話，才故意親他。</p>
還說出什么心里只有他一人的屁話。</p>
李蘇彧緊咬牙槽，那個虛偽又狡詐的女人！</p>
這時，房門外響起敲門聲：“蘇彧，你在嗎？”</p>
是李雋山的聲音。</p>
“進(jìn)來吧。”李蘇彧收了收眼中的情緒。</p>
李雋山推開門走了進(jìn)來，見李蘇彧的氣色比昨日好太多，笑嘻嘻的打趣道：“果真是要在府上養(yǎng)傷才行，這才回來一日，氣色就好了這么多�！�</p>
“二叔來應(yīng)該不是說這些廢話的吧�！彼醋�(nèi)心躁動的心跳，沉聲說道。</p>
李雋山隨意的在書案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，說道：“剛剛收到汴京官家來的信函，說是今年各州地糧稅并不理想，給予軍中的物資比去年少了兩成，信函上還說，今年不會有戰(zhàn)亂，藥材就不提供了�！�</p>
李蘇彧眼中那僅有的情緒也隨著李雋山的話語而消散。</p>
他的目光落在李雋山從衣袖中取出的密函上，冷笑著，官家哪里會親自給北疆的李家寫密函？這該是從內(nèi)閣中傳出。</p>
那群被富貴迷了眼的老狐貍，無非是看出了官家對北疆的態(tài)度，然后才有了敷衍甚至不管北疆將士死活的態(tài)度。</p>
接著，李雋山也冷笑著：“什么狗屁不會有戰(zhàn)亂，藥材就不提供？怕也是因著與蠻人戰(zhàn)亂的平息，才說什么糧稅不理想的狗屁話來，那群只會大放厥詞的雜碎以為三十萬大軍老子李家是用稀粥養(yǎng)著的嗎？”</p>
“今年北疆各地的鋪子收入如何？”李蘇彧又問道。</p>
李雋山微微嘆息：“這才剛剛平息戰(zhàn)亂，北疆才恢復(fù)寧靜，能有多少收入？加上每月軍中的開銷，李家真是一點都負(fù)擔(dān)不起了�！�</p>
這些年的戰(zhàn)亂以及每年寒冬的流民幾乎把李家給掏空。</p>
李蘇彧劍眉攏聚，道：“朝廷下發(fā)的物資大概多久能抵達(dá)鄆城�！�</p>
“怕是年關(guān)前后�！崩铍h山說著那濃眉間也浮現(xiàn)了憂愁：“一旦讓軍中弟兄餓了肚子，便會動搖軍心，汴京那群雜碎就等著李家沒實力掌控手中的雄兵，到時，便會名正言順的從李家手中接過兵權(quán)�！�</p>
“我來想辦法�！崩钐K彧一手緊握，一手輕輕敲著桌面，似乎在深想什么事情一般。</p>
“你能想什么辦法？”李雋山說著就來氣：“原本想著娶了王家的女兒，照著王庸鶴在汴京的關(guān)系，能在官家面前美言幾句，把你安排回汴京，讓官家體恤邊疆將士的不易，每年都把邊疆物資給足，怎知會是如今的局面�！�</p>
見李雋山又提起王家的女兒，李蘇彧又聯(lián)想到燕回那無所謂的臉，他道：“以后不要提起王家的女兒，李家與王家沒有任何的關(guān)系�！�</p>
李雋山一愣，隨即就明白李蘇彧的意思，大笑兩聲：“是啊，那燕回也不錯，今早給你祖母送了那上好的狐裘，府中每個姑娘都有，就連你二嬸也有，你二嬸喜歡的緊，你說那丫頭出手那么闊綽，是不是銀子多的燒手��？”</p>
李雋山提到銀子，原本扯著的唇角瞬間抿著，深深的看著李蘇彧。</p>
李蘇彧挑眉。</p>
“蘇彧，燕回那丫頭出手都是金瓜子，她……”</p>
李雋山還沒有說完，李蘇彧的臉一冷，打斷道：“二叔，打住你的想法。”</p>
“老子不過想想，還不能想了？老子還沒有臉去找侄兒媳婦幫李家的忙�！崩铍h山一看李蘇彧的冷臉：“更何況，還不知道燕回到底存著什么心呢�！�</p>
李蘇彧眼皮微動，他又想到了那營帳中燕回說的那番話，抿了抿唇，道：“二叔當(dāng)初不也說她是個可憐人？為什么現(xiàn)在又覺得她有異心？”</p>
“防人之心不可無嘛，而且你祖母很擔(dān)心你吶，今早就在說溫柔鄉(xiāng)英雄冢，你可是李家獨苗苗，你萬一有個什么不測，我們?nèi)铱稍趺崔k吶？”李雋山說著又開始擔(dān)心起來：“因著你的事情你祖母都格外的小心，偏偏在你的婚事上弄巧成拙，所以就覺得燕回有異心，你也體諒體諒你祖母�！�</p>
李蘇彧嗯了一聲后，書房中便安靜下來。</p>
李雋山自然知道李蘇彧有巨大的壓力，他關(guān)心問道：“你傷勢如何了？聽褚先生說先前的舊傷有些惡劣？”</p>
“今日好了很多，二叔掛念了。”李蘇彧言語間又想起了燕回給他上藥的認(rèn)真模樣。</p>
這時，外面響起敲門聲，隨即歲秋的聲音響起：“將軍，少夫人讓奴婢來問一聲，將軍明日是否有空�！�</p>
李蘇彧與李雋山對視一眼。</p>
歲秋見房中半天沒有回應(yīng)，皺眉，剛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回主屋的時候，房門被打開。</p>
歲秋一見是李雋山，連忙福身：“二爺�！�</p>
李雋山打量了一番歲秋，道：“你家姑爺養(yǎng)傷這段時日都有空�！�</p>
歲秋皺眉，她說：“少夫人說將軍若是有空的話，明日能否與將軍一同出府一趟�！�</p>
歲秋的話讓李蘇彧與李雋山都神色一頓，出府？</p>
“二叔今日先去軍中，后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�！崩钐K彧說著，示意李雋山趕緊離開�！�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