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叔叔和嬸嬸作出一臉不舍的模樣，跟中年男人討價還價。</p>
他們滿臉真摯，說著徐羅歡的父親死去的這四年，他們是如何含辛茹苦的撫養(yǎng)著這個侄女。</p>
言下之意，是想索要些錢財。</p>
徐羅歡偷偷瞧向少年時，分明捕捉到他臉上掠過了一抹譏諷。</p>
一番周旋之下，似乎價格已經(jīng)談妥了。</p>
李芳第一次對徐羅歡笑臉相迎，將灰頭土臉的她從廚房叫出來：“來來來，歡歡，你媽在城里發(fā)達(dá)了，他們是來接你的，你可以過好日子去了�！�</p>
徐羅歡有些不敢置信，看向中年男人，是個求證的意思。</p>
她真的可以去到母親身邊了嗎？</p>
中年男人微微點(diǎn)了下頭。</p>
徐羅歡蒼白的小臉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，眼里卻有淚花在閃爍。</p>
這一刻，徐羅歡覺得，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。</p>
她沒看見，中年男人在微微的錯愕后，眼底迅速掠過了一抹不忍。</p>
李芳連行李都沒讓徐羅歡收拾，迫不及待的拿著錢推她出門：“那些破爛衣服不要了，去城里你媽會給你買新的。”</p>
甩掉拖油瓶還能拿到一筆錢這樣的好事，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，她唯恐他們反悔。</p>
中年男人恭敬的打開后座車門，少年當(dāng)先坐了進(jìn)去。</p>
徐羅歡立在車前，局促的揪著洗得發(fā)白的衣擺，臉色脹紅。</p>
“怎么了？”</p>
面對中年男人的詢問，徐羅歡只是將頭埋低，不好意思言語。</p>
她下面在流血，褲子臟了，怕弄臟這輛看起來就很貴的車......</p>
少年眉頭微微擰起，有些許不耐煩：“說話！”</p>
徐羅歡咬咬唇瓣，委屈低語：“褲子......臟。”</p>
中年男人朝她身后瞧了一眼，尷尬的咳了兩聲：“少爺......那個......”</p>
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，微微一怔。</p>
“來的時候我看見村口有家小鋪，我去看看�！�</p>
中年男人說完，疾步走了開去。</p>
不多時，他拿著一包衛(wèi)生棉回來，遞給徐羅歡：“回去收拾一下吧，順便把褲子換了�！�</p>
徐羅歡看著那包東西一臉茫然，沒有伸手去接，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。</p>
中年男人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所在：“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怎么用吧？”</p>
他家少爺可沒這么多耐心，再耽擱下去，怕是要發(fā)火了。</p>
徐羅歡還沒開口，少年冷聲道：“去問你嬸嬸。我只給你五分鐘時間�！�</p>
聽到只有五分鐘，徐羅歡絲毫不敢耽擱，唯恐被丟下。</p>
拿了錢，李芳心情自然好，耐心的教會徐羅歡怎么使用衛(wèi)生棉，還順帶多囑咐了幾句。</p>
收拾好，徐羅歡迫不及待的回到車前，還好，他們有在等她，沒有把她丟下。</p>
車廂里透著一股淡淡的香味，對徐羅歡來說，是如此的新奇、好聞。</p>
她人激靈，學(xué)著少年的樣子，系好安全帶，端端正正的坐著。</p>
習(xí)慣了叔叔一家的大嗓門兒，車內(nèi)的安靜讓她覺得有些無聊。</p>
車駛了一段兒后，她看向駕駛座上比較和善的中年男人：“叔叔，真的是我媽媽讓你們來接我的嗎？”</p>
中年男人從后視鏡看了看她：“是。”</p>
她滿心歡喜，一股腦拋出了好多問題：“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？這些年她過得好嗎？她有沒有......經(jīng)常提起我？她......叫什么名字？”</p>
是了，她連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，村里人都喚她母親‘妖精’，她曾經(jīng)謀生過去尋找生母的想法，可不知道名字，無論去到哪里，都不可能找到。</p>
瞥見少年眉宇間被打擾到的不悅，中年男人笑得勉強(qiáng)：“這些話，等見到你媽，你親自問她吧�！�</p>
“噢......”徐羅歡按捺住內(nèi)心的雀躍，禁了聲。</p>
車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陌生，從荒蕪到繁華的城鎮(zhèn)。</p>
路途遙遠(yuǎn)，徐羅歡絲毫不覺得困倦，無意中瞥見一旁的少年，他似乎睡著了。</p>
光影交錯下，他冷峻的側(cè)臉完美得有幾分不真實。</p>
徐羅歡沒見過長得這么好看的人，他的皮膚是沒有經(jīng)過風(fēng)霜洗禮的雪白、光滑，薄薄的耳廓幾乎能看見皮膚下細(xì)微的毛細(xì)血管。</p>
那雙手指節(jié)修長，隨意的交疊在身前，一看就沒做過什么粗活兒。</p>
跟他比起來，徐羅歡覺得，自己像極了丑小鴨，而他，像是白天鵝。</p>
她不禁開始好奇，這個大哥哥，跟自己母親是什么關(guān)系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