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姜允的嘴角抽了抽：“您是不是誤會了，剛才您急著找......”</p>
“打你！我打死你這個壞女人！”</p>
誰知姜允的話還沒說完，老太太就忽然變臉，掄起拳頭狂砸姜允。</p>
“你這個大壞蛋！傷害我們家池子！你這個壞女人��！我打死你！”</p>
老太太覺得打人根本不解氣，便抱著姜允的胳膊又啃又咬，嘴里含著姜允的肉，發(fā)出野獸一般“嗚嗚”的聲音。這下看上去就不像演的了。</p>
看來這老太太的神智時好時壞，情緒也很不穩(wěn)定，想必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，不像個騙子。</p>
但姜允不敢貿然阻攔也不敢輕易還手，畢竟老人家的骨頭脆，姜允怕稍不注意就傷了她，倒時候再訛她個百八十萬的，姜允上哪去湊錢？而且老人家上了年紀的牙齒早已松動，咬起來只痛在皮肉，并不傷肌理。</p>
姜允只好皺著眉站在原地，一聲不吭地任她發(fā)泄。</p>
良久，老太太忽然又安靜了，但還是咬著姜允不放，她似乎心有不甘，重重的喘著粗氣，怨恨的淚水默默滴落在姜允的胳膊上。</p>
姜允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氣瘋了，因為人只有恨極了的時候才會這樣。</p>
姜允只好輕輕拍她的背溫柔地安撫：“對不起，我有錯，我不該傷害他，我是壞女人，我向您道歉�！彼穆曇艉茌p，聽上去全是戲，沒有感情，但還是耐著性子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，“不哭了，好么？”</p>
姜允不知道她說的壞女人是誰，但她現在能做的，就是以那個壞女人的口吻回答她，至少能她的心輕松一點。因為恨一個人的時候，實在太累了。</p>
“老夫人！”一個短發(fā)女人，急忙過來把兩人拉開。</p>
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姜允，什么也沒說，拉著老太太欲走�！袄戏蛉耍医K于找到您了，我們走吧�！�</p>
老太太盯著這個短發(fā)女人看了又看，疑惑的雙眸逐漸變得清明，接著她漸漸低下頭，言辭中滿是愧疚：“嗯......是陳清，陳清你來了......我......我是不是，又給你添麻煩了，對不起......”</p>
陳清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背，以示安慰。</p>
接著，她不但沒有上前感謝姜允對老太太的安撫和照顧，反而防備地掃了姜允一眼，又把老太太護在身后："沒事了，我們走。"</p>
老太太像個做錯事的小孩，乖乖地被陳清牽著手離開了。路上，陳清畢恭畢敬地叮囑說：“以后還請您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�！�</p>
她是十分敬重老太太的，但態(tài)度卻強硬得很，不容拒絕。老太太只好乖乖點頭：“知道了�！�</p>
佛堂里，池刑的臉色很難看。</p>
和尚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在一旁縮著脖子，生怕說錯話惹了這尊大佛！</p>
池刑抬手看了眼腕表：“十分鐘。”</p>
主事的和尚立刻安撫道：“是是是，您給我們十分鐘，我們一定把老夫人找到！您放心，老夫人不會有事的！”</p>
和尚嘴上是在安慰池刑，實際是在安慰自己。因為他早已汗流浹背，僧袍被緊張的汗水浸出了色差。他們都知道，老夫人是池刑的命，哪怕再忙，每月這個時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老太太上香。</p>
今天要是出了差錯，池刑一定會掀掉廟里所有人的頭蓋骨！</p>
池刑的食指點了點桌子，冷臉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鏟平這里，只需十分鐘�！�</p>
和尚能明顯感覺到池刑眼里冷嗖嗖的殺意，他雙腿打了個顫，差點跪下：“不不不，池總，我們的人已經去調監(jiān)控了，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老夫人的。況且，您.....不能推掉這里，老夫人在我們這里.....”</p>
“在你們這里點了燈，供了香火？”池刑冷臉打斷他的話，“你真以為，我不知道你們的底細？”</p>
池刑周身盡是威嚴的殺氣，看上去比降魔圖上的惡魔還可怕！和尚的瞳孔驟然縮小，干澀的雙唇微微顫抖著，狡辯的話哽在喉嚨里，說不出一個字。</p>
他們確實不是什么正經和尚，都是些剃發(fā)的普通人。只是仗著這寺廟的名氣大，北安市的富豪多，就在這里行些招搖撞騙的手段罷了，但從未做過謀財害命的事，更不會刻意去傷人。</p>
但老太太就是在他們這兒失蹤的，哪怕他們沒有這個歪心思，只要老太太不出現，池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！</p>
和尚的腿抖得站不住了，干脆跪下來，連連求饒：“池總.....池總饒命......我們.....我們也是混口飯吃，我們從來沒有對老夫人不敬啊......我們也不敢.....不敢傷害老夫人的......”</p>
這時，陳清扶著老太太慢悠悠走進來：“老夫人找到了。”</p>
充斥著死亡氣息的佛堂終于泄了一口氣，眾和尚默默捏了把汗，這座廟總算是保住了。他們看陳清的眼神里滿是感激，就差原地把陳清當佛像供起來了！</p>
池刑臉色漸緩，三步并作兩步迎上去，明明自己還在氣頭上，卻還是先關心老人家有沒有受傷。</p>
老太太見孫兒急壞了，也有些內疚，趕緊解釋：“嗯.....我去給你和歲歲祈福了......后來......后來.....”</p>
老太太想了又想，只記得今天又騙了個姑娘，但那姑娘跟以前的姑娘不一樣，不管她怎么演，人家就是不上當！她不僅沒考驗出姑娘的人品，也沒套出姑娘的家世，小姑娘反而還把她當猴兒一樣看，不過后來她又犯病了，后來發(fā)生了什么，她完全不記得了。</p>
但她又不想把套路姑娘的事告訴池刑，只好支支吾吾地略過這些，“嗯.....后來怎么了，我又忘了......”</p>
剛才還冷若冰霜的池刑，此刻卻柔軟無比，他嘆了口氣，像個哄小孩兒一樣耐著性子叮囑她。</p>
“想不起來就不想了，但是您以后，不可以再隨便亂跑了，去哪里都要帶上陳清。”</p>
老太她委屈巴巴地回頭，對上了陳清那雙冰冷威嚴的眼睛，脖子一縮，像個貪玩的學生見了嚴厲的班主任，乖巧無比地點了點頭。</p>
陳清像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人，就連請罪的時候都是板著臉的，她一句一頓地說，“對不起，這次是我的失誤。您罰我吧�！�</p>
池刑又恢復了那副冰冷的模樣：“你走吧�！�</p>
池刑的意思簡潔明了，他不需要她了。在照顧老夫人這件事上，他從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。</p>
陳清抿了抿唇，雖心有不甘，但又無法拒絕。她和弟弟的命都是池刑給的，她發(fā)過誓，無論池刑要她做什么，她都會去做。</p>
哪怕是讓她去死！</p>
老太太趕緊護在陳清面前：“不要趕走她，小池子不罰她，以后我乖乖吃藥，讓她跟著就是了！”接著從衣兜里翻出藥，熟練地往嘴里拋。</p>
池刑冷冷伸手：“水�！标惽遐s緊把水遞上去。</p>
池刑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水喂給老太太，一邊說：“那就扣半年工資吧�！�</p>
陳清應得很干脆，但臉上依舊沒什么情緒波動：“是！”</p>
老太太吃了藥，情緒終于穩(wěn)定下來，神智也清明了許多。</p>
她有些生氣，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池刑：“你怎么能對一個小姑娘生這么大的氣？以后你怎么娶得到老婆？”</p>
池刑即答：“不需要�！�</p>
老太太的語氣忽然凝重起來：“你是不需要老婆，但歲歲需要媽媽！前幾日，歲歲的班主任給家里打來電話，要開家長會，這次你又要讓陳清去代替歲歲的母親嗎？”</p>
“清兒年紀輕輕就當了媽，這以后哪個男人會娶她？你不要名聲，人家小姑娘還要呢�！�</p>
“老夫人，我......”陳清想說，她不介意什么名聲。</p>
但池刑卻率先答應了老太太：“知道了，這次陳清不用去�！�</p>
然后吩咐陳清：“你先送老太太回去。”</p>
陳清欲言又止，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準備帶著老太太離開：“是！”</p>
老太太不樂意了：“怎么每次我一說這個，你就不高興，不是趕我走，就是你要走！”</p>
“我清醒的時候不多了，你要是想我安享晚年，就別讓我這樣操心！”</p>
老太太說著說著就哽咽了，</p>
“我不想......我死以后......在下面見到你姐姐，她問我.....你過的好不好�！�</p>
“你要我怎么說......難道我要告訴她，你孤寡了一輩子.......你讓我......你讓我怎么面對她......”</p>
“姐姐沒有死，你也不會死�！背匦痰恼Z氣平淡如水，不像是不切實際的話，像在說今天是周一一樣，是個肯定的陳述句。</p>
但老太太依舊在自言自語，無非就是她要是死了，池刑就要孤苦伶仃的過日子了，她放心不下等等之類的話。</p>
老太太的眼睛只要一紅，池刑的石頭心就瞬間柔軟下來。</p>
最后，他的態(tài)度和緩了許多：“知道了，我盡快�！�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