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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    不過,姜允對這件演出服十分滿意,因為遮的比那張入場券送的破布要多。</p>

    她把頭發(fā)散下來,海藻般的披肩長發(fā)垂至腰間,看上去有一點古代女子的味道了,鏡子里的女人瞬間風情萬種起來。接著,她又撥了撥劉海,遮住了半邊臉才折回酒吧。</p>

    她學著剛才那個紅發(fā)女孩的樣子,一邊掏入場券,一邊低頭整理衣服說:“不好意思,演出來不急了,借過借過。”</p>

    門口的保安果然沒阻攔,順利放姜允進去了。</p>

    晟王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,年輕男女們跟著躁動的音樂,扭動著身體擠在舞池中央,舞臺上還時不時噴出彩帶和泡泡活躍氣氛。碩大的電子顯示屏上,是一顆跟著音樂跳動的賽博心臟,青春洋溢的女孩們臉上洋溢著動人的微笑,無論誰到了這里都會被她們的熱情感染,活躍起來的。</p>

    姜允也被現場的氛圍帶動起來,她從吧臺上領了一瓶酒仰頭喝了一口后,情不自禁地晃動著酒瓶,慢慢靠近舞池。</p>

    她忍不住暢想:“要是我大晟的子民還在,那該多好。”</p>

    姜允輕輕帶著拍子,搖晃著腦袋,沒一會兒就回歸現實,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,“罷了,禮部那幾個老古董恐怕欣賞不來,否則又該跳出來說我禮樂崩壞了。”</p>

    酒精是一種容易讓人與過去和解的東西。姜允一邊喝,一邊回想起上一世在朝堂上大戰(zhàn)群儒的場面,雖然自己生了不少氣,也受了不少委屈,但她不討厭那幾個老頭兒,相反,她多么希望,他們能繼續(xù)待在她身邊,能夠在她迷茫的時候,跳出來一邊指責她作為一國之君怎能整日唉聲嘆氣,一邊又板著臉給她出點子想辦法。</p>

    孤身一人的滋味,實在是不好受。</p>

    姜允的酒瓶很快就見了底,然而姜允還沒回憶夠呢,就忽然被剛才的紅發(fā)女孩拽�。骸霸瓉砟阍谶@兒啊,害我找了你好久,走吧,抓緊時間去后臺準備。今天是你開場喲!”她的聲音甜甜的,但一身的裝扮卻很社會,大紅色的頭發(fā)和煙熏妝個性十足,臉上還特意劃了辨識度很高的小雀斑,帶著唇釘和耳釘,一副千禧年代的打扮。</p>

    千禧女孩把姜允拽進后臺的化妝室,并丟了一把古箏:“一會兒你簡單起個頭就好,等我的琴切進來,就沒你事兒了。有什么不懂的,就再問我吧。”紅發(fā)女孩歡歡喜喜地丟給姜允一個琴譜,然后就嚼著泡泡糖去調電子琴了。</p>

    姜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又看了看琴,想說是不是認錯人了,但周圍的人都在低頭做自己的事,根本沒人發(fā)現今天的演出伙伴換了人,也無人在意今天彈古箏的是誰。</p>

    場外的三樓包廂,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,透明的玻璃可以毫無遮攔地看到舞池的一切,而舞池里的人卻不知,他們在底下抬頭仰望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極樂世界。</p>

    28個嫩模在包廂里排排站好,她們各個兒樣貌出挑,氣質不凡,穿的一個比一個少,但身上的衣服卻比門口排隊的女孩們要穿的更精致,其中還有不少女孩的衣服是奢侈品的限定款。</p>

    在她們面前,有一個長茶幾,十幾瓶昂貴的香檳斜插在冰桶里,瓶身在價值千萬的藝術水晶燈下,閃耀著紙醉金迷的光澤。</p>

    然而池刑對這些并不感興趣,他斜靠沙發(fā)慵懶地撐著大長腿,透過落地窗,遠遠便看見了舞池邊出現的那抹亮紅,眉頭微微皺了一下。</p>

    心底不自覺翻起一陣厭惡:她怎么在這里?</p>

    這時,身邊的男人遞過來一個杯底鑲滿鉆石的酒杯:“池總,特供的香檳,您嘗嘗?若是不滿意,我再命人給您換別的�!�</p>

    男人笑得十分禮貌,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微微完成月牙兒。</p>

    雖然眼角掛了幾條象征年齡的皺紋,但他長相俊雅,身材也管理得很好,看上去只是一個親切和藹,毫無疲態(tài)的中年男人。</p>

    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,他就是北安市最富有的酒吧老板——馮若州。</p>

    一個表面上經營酒吧,實則經營人脈資源,買賣消息的幕后大佬。</p>

    這樣一個掌控所有信息的人,卻沒有被道上的人暗殺,依舊堂而皇之活在陽光下,可想而知其城府之深,手段之陰毒。</p>

    而池刑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社會氣,倒是書生氣更濃。</p>

    但越是平靜的海面,越是危機四伏。</p>

    池刑拒絕了酒杯:“抱歉,我不會喝香檳,有茶么?”</p>

    馮若州明顯疑惑了一秒,似乎在思索他說的“不會喝”,是不能喝酒還是不會品酒,不過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是不會品。</p>

    馮若州很快就把思緒收回,微笑著點了點頭:“當然。”隨即一個簡單的眼神,門口的手下就立刻出去準備了。</p>

    馮若州淡淡地看了一眼樓下的舞臺,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,分針還差一個小格就會指向十二點,</p>

    “待會兒有為您準備的特別演出,希望不會讓您失望�!�</p>

    池刑:“你找我只是為了邀請我看演出么,不看行不行?”他轉身往沙發(fā)上一坐,語氣看似商量,實則態(tài)度張揚,該端的架子還是端著。并且表示,對這里的演出毫無興致。</p>

    馮若州哈哈笑了起來:“池先生說笑了。您是貴客,在這里,您想做什么,就做什么�!�</p>

    池刑:“是么?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那是不是也包括......殺人?你若是要殺我,我總不能不還手吧?”</p>

    馮若州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,兩人同時抬眼直視著對方,壓抑的氣氛把女孩兒們嚇得紛紛低下頭,連呼吸都是微弱的。</p>

    良久,馮若州才打破窒息的氣氛:“池先生高看我了,我就是個生意人,不會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�!�</p>

    “祁幻山讓你找我,應該不是看一場演出這么簡單吧?你要是不殺我,以后你怎么跟他交代?”池刑面無表情地從西裝里掏出一把手槍,磕在茶幾上。又十分熱心腸地調整好角度,讓槍口對準了自己。</p>

    女孩們見了槍,頓時嚇得花容失色,她們尖叫著一股腦地抱頭往外沖,畢竟誰也不想喪命于此。包廂里凌亂了幾秒后,又恢復一片死寂。</p>

    馮若州見了槍,臉色鐵的發(fā)青,但他還是要強裝鎮(zhèn)定,一點一點和池刑解釋:“池先生,您真的誤會我了,我就是想坐個東,為二位攢個局�!�</p>

    “我知道,祁北的死是個意外,但他畢竟是在我的船上死的,還得委屈您出面,向祁幻山解釋一下�!�</p>

    祁幻山就是祁北的老子,他從小就在軍營里混,一言一行都變態(tài)地守規(guī)矩。但教出來的兩個兒子,一個比一個惡劣,后來被調去北方軍區(qū)當了副司令,天高皇帝遠的,就徹底管不住孩子了。</p>

    祁北仗著他老子位高權重,經常在北安市橫著走,刑法里寫的他幾乎都干過,當然也包括給池刑下藥。</p>

    只是以前沒人敢動他,這一次,他運氣不好,踢到了池刑這塊鋼板。</p>

    池刑不僅收集了他這些年涉黑、涉賭、涉黃的證據,還把給池刑下藥,也就是那具被祁北打死的女尸,丟到了祁副司令的家門口。</p>

    祁副司令氣得連夜飛回北安,想狠狠訓一頓這個不知死活的兒子,結果連兒子的尸體都沒見著。</p>

    池刑也是后來才得知,祁北逃走以后,在港口看到了老熟人馮若州的私人游艇,本以為得救了,殊不知船上根本沒人。</p>

    因為那片海域是池刑的私人區(qū)域,海底用鐵柵欄圍著養(yǎng)了數十條鯊魚,一般的船不允許靠近,而那天看守海域的人,剛好被搶走手槍的女人錘暈了,游艇才會被祁北借機開進去。</p>

    他走投無路之下,才跳海成了魚食兒。</p>

    總的來說,那天的一切,都是巧合。</p>

    但祁司令根本不接受這個結果。他戎馬一生,軍功赫赫,只能接受自己為國而死,對兩個孩子的要求亦是如此�?伤暮⒆訁s死無全尸,還死的冤枉,甚至沒有可以指控的兇手。</p>

    不說他堂堂副司令,換做是一個普通父親,也難以接受。</p>

    馮若州自然也知道,雖然他當時不在場,但船是他的,要是不在祁幻山發(fā)怒之前把這件事和他解釋清楚,馮若州以后就別想在北安混了!</p>

    所以他才會邀請池刑來這里。</p>

    他早就聽說了這個血手冥王,背景硬,手段狠。否則池刑根本不可能在北安混到人人敬而遠之的位置,其背后的權勢常人根本無法想象,就連祁幻山都要敬退三尺。</p>

    可他又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,不好拿捏。所以馮若州才準備了最好的酒和最年輕漂亮的女人,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,還誤會他是祁幻山派來的。</p>

    馮若州繼續(xù)解釋:“池先生真的高看我了,我和祁家是有些交情,但也僅限于祁北和祁澤宇他們倆兄弟,祁副司令的關系我可攀不上�!瘪T若州說完,就把槍推還給池刑。</p>

    “只要您一句話�!瘪T若州以退為進,其實他的目的很簡單,只要祁幻山不要遷怒自己,讓他做什么都行。“您要什么,盡管提。”</p>

    池刑歪頭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。</p>

    “要什么都行?”</p>

    馮若州點頭:“當然�!瘪T若州在北安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,早就積累了豐厚的家底,足夠支撐他說這兩個字。</p>

    池刑懶洋洋攤了攤手:“祁幻山未必聽我的�!�</p>

    馮若州見他松了口,無比誠摯地湊上前說:“只要您點頭,其余的,我來安排!”</p>

    池刑勾了勾手指,一直待在角落的陳澈這才上前,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照片,是當時在港口問祁北的那張。</p>

    池刑:“這個女人,馮總認識嗎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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