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皇帝說罷，便松開了手臂，任由女子脫離了自己的懷抱。</p>
李潯蕪雙腿發(fā)軟，從他的懷里站起來后，才匆忙理了理衣衫，慌亂地坐了回去。</p>
張寬恰好此時從外殿走進來，站在那架黃花梨蓮花螭紋屏風(fēng)后止步，殷勤地說道:</p>
“陛下，您吩咐的艾葉酒溫好了，可要送進去？”</p>
李潯蕪聞聲，身子又是略微一顫，一顆心來回顛簸，根本不確定自己方才坐在帝王腿上的情形有沒有被張寬看去。</p>
可隨后又自嘲的一想，這張寬畢竟是李澤修的心腹太監(jiān)，他看沒看見，又能怎么樣呢？</p>
只要有李澤修在，他就算到死，也是不敢說出去的。</p>
最多，是在心底里鄙夷一下自己這個掛牌公主罷了。</p>
于是便故作從容起來，神情也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。</p>
只是那白凈如雪的臉頰上，還有紅暈未褪，衣衫也皺了許多，細(xì)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。</p>
皇帝坐在對面，還是一貫的從容優(yōu)雅，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沒有發(fā)生。</p>
“蕪兒，來，再用盞艾葉酒，溫溫身子。”</p>
李澤修笑道，依舊用自己的杯盞，斟了酒，遞給李潯蕪。</p>
當(dāng)著張寬的面，李潯蕪不能撒嬌賣癡說自己不勝酒力，只好恭敬地接過酒盞，低聲應(yīng)是。</p>
她以袖掩面，仰頸飲盡杯中酒，卻突然面色一變，差點全噴出來。</p>
這酒無比溫?zé)�，還摻雜著一股滑膩的腥氣，酒里面絕對不只有艾葉！</p>
李潯蕪捧著繡帕，咳得昏天暗地。</p>
李澤修卻一副略帶懊悔的語氣道:</p>
“唉呀，朕忘同蕪兒講了，這艾葉酒里面，還添了上好的鹿血，鹿血性熱不燥，強人督脈，依朕看，是最對蕪兒的癥候了�！�</p>
“怎么喝的這樣急，也不慢點兒……”</p>
說罷，便親自起身，走上前去為李潯蕪拍背，又趁勢將人摟進了懷里。</p>
李潯蕪頭間脹痛，只覺一陣陣熱氣從體內(nèi)彌漫開來，雙目更是被沖得酸痛，只能倚在帝王的臂彎上微微喘氣。</p>
再一抬眼，迷蒙之中，張寬不知又何時退了出去。</p>
李澤修神色自若，拿著她吃剩的酒盞新添了酒，嗤笑著飲了下去。</p>
酒色嫣紅，他的嘴唇被浸透了，一片丹紅色暈染開來，配上那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，看得李潯蕪更是膽戰(zhàn)心驚。</p>
不能再待下去了……</p>
“皇兄，今日天色已晚……臣妹也該告退出宮了�！�</p>
李潯蕪輕聲說道。</p>
此刻她只覺體內(nèi)好似有烈火焚燒，手腳酸軟無力，遍體發(fā)熱，腦海之中一片混沌。</p>
兩鬢之間，也已然滲出汗來，身體似有異樣之感，卻也只能雙手緊緊攥住衣袖，艱難強忍著。</p>
李澤修卻并不應(yīng)聲，只握過她緊攥著的手，拍了拍，湊到她的耳旁吹了口熱氣，戲謔道:</p>
“蕪兒急什么？還早著呢�！�</p>
“怎么？難道，你不為你的駙馬求情了？”</p>
李潯蕪耳邊一陣發(fā)癢，她閉目輕顫了一下，又咬了咬唇，哀求道:</p>
“求皇兄念在昔日情分，高抬貴手，臣妹與駙馬……此后定當(dāng)……赤膽忠心，以報皇兄恩情。”</p>
李澤修冷笑道:</p>
“你方才，不還說他是絕對不會參與謀逆嗎？既然是清白的，為何還要朕高抬貴手？”</p>
而后，又貼在女子耳邊絮語，語調(diào)溫柔，聲音卻極其陰冷。</p>
“你居然跟朕提昔日情分？李潯蕪，朕當(dāng)時在西南生死未卜，你卻轉(zhuǎn)頭就嫁了人，居然還試圖去討好李澤仲。你要報答朕的恩情，便是這樣報答的嗎！”</p>
李潯蕪腦中轟然，身子瞬間軟了下來。</p>
原來他知道。</p>
原來他什么都知道。</p>
那時先帝病重垂危，且早就有意安排她和陸卿時的婚事。</p>
李潯蕪本就是一日不想在宮中多待，只是一直苦于李澤修不肯放她走。</p>
李澤修曾經(jīng)不止一次對她說過，不許她嫁人，不許她出宮，她待在他身邊，陪他一輩子。</p>
這樣荒誕不韙的話，李潯蕪每次都乖巧的應(yīng)了下來，生怕惹惱這位權(quán)勢滔天的太子殿下一點。</p>
日復(fù)一日的忍耐，終于盼來了李澤修出宮去西南賑災(zāi)的大好機會。</p>
于是李潯蕪趁勢便答應(yīng)了與陸家的婚事，她一直都盼望著能早點嫁出宮，擺脫掉如履薄冰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日子。</p>
原本想著就算李澤修回來，想要借由此事為難她，還有先帝和皇后撐著，左右也不能怎么樣。</p>
誰成想先帝卻突然崩逝，西南那邊又有消息過來，說雪災(zāi)之后，山洪暴發(fā)，李澤修所在之地全部被摧毀，太子自此下落不明。</p>
此時，安王李澤仲又趁亂起兵奪位，京城一時間亂了套，李澤仲掌權(quán)之后，有許多忠直不屈的臣子被他當(dāng)朝杖殺，連同家眷親屬也被屠盡，手段極其殘忍。</p>
李潯蕪在宮中隱忍多年，忍辱偷生，好不容易才活出了頭，過上了人過的日子。</p>
她活著，一直都是為了她自己，既不是為了給大寧王朝殉忠，也不是為了給他李澤修“殉情”的。</p>
安王李澤仲最是生性殘暴，殺起人來不分青紅皂白。</p>
李潯蕪眼見著他因為自己的緣故要拿陸家開刀，便打算讓駙馬陸卿時去給安王投誠。</p>
那陸卿時苦讀圣賢書多年，雖未曾入仕，卻也有一顆報國之心。</p>
亂臣賊子，他自是不肯依從。</p>
李潯蕪只能苦苦勸他，勸他一切要以家人的性命為首要。</p>
誰知還沒有勸成功，太子李澤修便帶領(lǐng)軍隊一路殺回了京，順利登上了皇位。</p>
李澤修不但抓走了她的駙馬，此刻還緊緊抱著她，咬著她的耳朵，逼問道:</p>
“朕說的對不對，蕪兒？”</p>
李潯蕪被他咬得生疼，卻不敢叫喚，只能含著淚光求饒道:</p>
“不是的，不是這樣的皇兄……”</p>
“你相信我……聽我解釋……啊……”</p>
李澤修充耳不聞，又狠狠一咬，地在那瑩白的耳廓上留下了個清晰的齒印。</p>
而后毫不猶豫地將人攔腰抱起，直向內(nèi)殿的那張紫檀木千工拔步床榻走去。</p>
李潯蕪剛被他一放在榻上，就竭力地往內(nèi)側(cè)躲去，倚著雕花床欄瑟縮道:</p>
“我知道錯了，你別這樣，皇兄，求求你……”</p>
“那時候?qū)m里死了好多人……我實在是害怕……又沒有別的辦法，才會那樣做……”</p>
李潯蕪越說越哽咽，早已經(jīng)泣不成聲，淚水也如同斷線珍珠，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。</p>
若依照從前，李澤修早就上前一把抱住她哄了起來。</p>
可今日，他卻一改常態(tài)，變得十分鐵石心腸。</p>
“小騙子，事到臨頭，你還是那么會做戲。此事暫且不論，朕且問你，你那洞房花燭夜的合巹酒，究竟好喝不好喝呀？”</p>
李潯蕪心中訝異片刻，隨后便明白了自己新婚夜發(fā)病是誰人的手筆。</p>
她哭的更兇，一味不語，只胡亂搖了搖頭。</p>
李澤修卻沒放過她，坐在榻邊對她笑著招了招手，道:</p>
“你別躲那么遠(yuǎn)，過來，來朕這里�！�</p>
李潯蕪屈膝抱臂，又往內(nèi)側(cè)床壁挨了挨，哭著把頭埋了起來。</p>
李澤修見她這般懼怕，瞬間收了笑意，目光一凜，不緊不慢道:</p>
“蕪兒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更何況是這一方床榻？”</p>
“無論你躲到哪里，朕終歸是能抓到你的，所以你乖一點，朕便不會傷你啊。”</p>
“朕再說一遍，過來！”</p>
李潯蕪抬起了頭，神色慘然，卻依舊一動不動。</p>
李澤修沒了耐心，脫了朝靴便撲上前去，一把抱住了她。</p>
又在女子按捺不住的驚呼聲中“噓”了一聲，而后抬手去卸她發(fā)上的釵環(huán)。</p>
珠翠被一件件卸下，胡亂扔到床榻外的地上，李澤修撫摸著滿手的青絲，喟嘆了一聲，又欲去解她的衣帶。</p>
李潯蕪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衫，帶著哭腔凄然道:</p>
“皇兄,這樣不行，我們不可以這樣……唔……”</p>
話音剛落，就被李澤修堵住了唇。</p>
李澤修毫不費力地制住了她的手腳，褪盡自己的衣冠壓了上去，紅著眼睛啞聲道:</p>
“那個人有沒有解過你的衣衫？有沒有像我這樣碰過你？”</p>
李潯蕪哭的說不出來話，只胡亂的掙扎起來。</p>
李澤修皺眉，伸出大掌在那雪白纖腰上用力一握，女子猝不及防弓起了腰，低低地痛呼了一聲，顫聲崩潰道:</p>
“沒有…他沒有……皇兄…求你別這樣——”</p>
皇帝這才滿意，勾起了唇角，低頭吻了吻身下人的眉心，勸道:</p>
“別哭了，自古洞房花燭夜，都是人生樂事，朕的蕪兒真是好生可憐，竟不曾受用過�！�</p>
“朕今夜…就好好為你補上。你需得明白，不僅是今夜的酒比你的合巹酒要好，今夜的男子，也比你那倒霉的駙馬郎要強上許多呢。”</p>
皇帝說到最后，嗓音有些發(fā)顫，分明情動之意。</p>
他說罷，便又重新壓了上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