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大太太安插在庶子女身邊的眼線（2342字）

    不多時，遠處傳來哭鬧聲，打破了院中的寧靜。</p>

    芷梅放下手中的茶盞，笑道：“是單孝管家的在教訓(xùn)新來的丫鬟�，F(xiàn)在的小丫頭，不像我們那會兒，姐姐們說什么都記在心上。如今動不動就覓死覓活的，真不知該如何管教。這兩年陸媽媽精力確實大不如前了，調(diào)教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管�！�</p>

    等芷梅走后，海棠回到五娘身邊，眉眼間帶著幾分擔(dān)憂：“小姐，您真打算讓芷梅去四少爺那兒？她性子那么強，她的胞兄周興又是大太太身邊的人...”</p>

    “我何時說要讓她去四少爺那兒了？”五娘端起茶杯，動作優(yōu)雅從容，眼底卻閃過一絲深意，“她胞兄是大太太的人，我怎么敢安排她？就連老爺也無權(quán)過問。”</p>

    此時，大太太的院子里。</p>

    陽光透過窗欞，灑在銅制暖爐上，映出一片溫暖的光暈。大太太靠在錦榻上，神色疲憊。</p>

    “大太太，您還年輕著呢，大少奶奶還需要您扶持�！眴涡⒐芗业膶�剝好的桔子遞上，語氣恭敬。</p>

    大太太嘆氣：“年紀大了，吃些桔絡(luò)順順氣罷�！彼�的目光落在窗外還沒開敗的梅花上，眼神有些恍惚。</p>

    待屋里的人都退下后，大太太問道：“繡屏風(fēng)的事，五娘和十一娘，誰更有把握？”</p>

    “自然是五小姐。”單孝管家的笑道，“五小姐桌上擺了好些樣子呢�！�</p>

    “那五娘最喜歡哪幅？”大太太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。</p>

    “中間寫大字的那幅，說既有大字又有小楷，最合適�！�</p>

    大太太心中冷笑，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打。三姨娘不是說她的大字不夠端莊大氣嗎？想到這里，她的嘴角浮現(xiàn)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。</p>

    映梅垂手而立，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，像是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，讓太太心里更添了幾分怒意。屋內(nèi)炭火燒得正旺，檀香裊裊，可那絲絲暖意卻驅(qū)散不了她內(nèi)心的焦躁。</p>

    “究竟去了哪里？”太太的語氣沉了幾分。</p>

    “是...是四少爺院里的云錦帶著丫鬟們烤肉，留下芷梅一起吃了�！庇趁仿曇粑⑽�發(fā)顫，“芷梅還特意帶了些回來給我們。要不，奴婢給太太也送些來嘗嘗？”</p>

    話音未落，站在一旁的單孝管家的立即皺起眉頭，搶著說道：“那等粗食哪配太太吃，小心積食。再說這寒冬臘月的，太太正該忌口才是�！�</p>

    太太淡淡點頭，目光卻漸漸凌厲起來，仿佛要看穿映梅的心思：“同去送東西的是哪個丫頭？”</p>

    “是海棠�！庇趁返椭�頭，不敢與太太對視。</p>

    “去問問她，芷梅回來后去了哪里？”太太端起茶盞，輕輕抿了一口，“若問不出什么，你就直說，我好另派他人�！�</p>

    映梅心頭一凜，連忙躬身：“太太放心，奴婢明白�！�</p>

    她剛邁出幾步，身后又傳來太太的喚聲。映梅轉(zhuǎn)身立定，恭敬垂手，只覺得后背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。</p>

    太太不緊不慢地品著茶，目光在映梅臉上逡巡。室內(nèi)一時陷入沉默，連炭火爆裂的聲響都顯得格外清晰。</p>

    單孝管家的見狀起身道：“這天冷，奴婢去換壺?zé)岵鑱��！?lt;/p>

    她快步出了內(nèi)室，確認四下無人后，悄悄將耳朵貼在門簾上。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話語傳來：“......碧竹軒......十一娘......見了什么人......”后來聲音越來越小，終于聽不真切了。</p>

    “快去提壺?zé)崴畞��！眴涡⒐芗业碾S手喚來廊下候著的丫頭。</p>

    等接過熱水回到內(nèi)室，正撞見映梅出來。她臉色有些發(fā)白，連步子都顯得虛浮。</p>

    “太太說乏了要歇息�！庇趁返吐暤溃�語氣里透著幾分疲憊。</p>

    “我在外守著就是，你去忙吧�！眴涡⒐芗业男χ鴳�(yīng)道，眼底卻閃過一絲探究的神色。</p>

    待映梅走遠，她躡手躡腳地扒開門簾往里窺視。只見太太手中緊握一封信，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。信紙上的字跡已經(jīng)模糊，顯然是被翻看過多次。</p>

    ......</p>

    十一娘攥緊了雙拳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也渾然不覺。她想保持平常的步調(diào)，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加快，裙擺在風(fēng)中獵獵作響。</p>

    大老爺和大少爺?shù)臅���、那副未完成的屏風(fēng)、陸媽媽去慈安寺印經(jīng)的事，二姨娘她們說的這些消息是什么意思？她現(xiàn)在沒有絲毫的頭緒。更令她心煩的是，允哥兒是嫡子，卻不是世子。難道真要另立世子？這個念頭讓她心口發(fā)緊。</p>

    她猛地停住腳步，身后的岸荷差點撞上來。寒風(fēng)呼嘯而過，吹散了她額間的細汗。</p>

    “小姐？”岸荷擔(dān)憂地看著十一娘蒼白的臉色。</p>

    “無事�！笔�一娘勉強扯出一絲笑容，“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罷了�！彼�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和迷茫。</p>

    “要去梅林里走走嗎？”岸荷小心翼翼地提議。</p>

    每當(dāng)心緒不寧時，十一小姐總愛去碧竹軒前的梅林里散步。今天太太又安插了人來，確實該去透透氣，理一理紛亂的思緒。</p>

    皚皚白雪也掩蓋不住僅剩的梅香，四周的寒冷讓十一娘漸漸平靜下來。</p>

    “小姐，秋翠姐讓我轉(zhuǎn)告您，我們都聽您的�！卑逗奢p聲說道，語氣里帶著幾分堅定。</p>

    十一娘微怔，目光落在遠處的雪景上。</p>

    “記得我們剛到碧竹軒時嗎？”她輕聲問道，仿佛在自言自語。</p>

    那時她扶著秋翠，對岸荷等人說這里就是她們的家。后來發(fā)現(xiàn)雪香暗通大太太，便巧施手段把人調(diào)走，換上了呂姨娘推薦的蘭香。這件事雖費了些周折，卻也讓身邊人見識了她的手腕。</p>

    “秋翠姐說一直記得小姐的話 - 這是我們的屋�！卑逗傻穆曇衾飵е鴰追指袆印�</p>

    十一娘緊握住岸荷的手，感受著她傳來的溫暖。雪地里，兩人的影子緊緊相依。</p>

    “有小姐和秋翠姐在，我們一定會過得好。”岸荷笑道，眼神堅定。</p>

    是啊，這些時間的苦心經(jīng)營，不就是為了讓身邊人能在關(guān)鍵時刻護持自己嗎？十一娘仰頭望天，她輕嘆一聲。</p>

    ......</p>

    回到碧竹軒，一切如常。院子里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，這個小院子在錢府最西角，除了十一娘的一間臥室，就旁邊兩間廂房。平時做女紅都在廂房。剛進門，就見一位陌生的丫鬟迎了上來。她膚白貌美，明眸善睞，就連青藍色的比甲也掩不住那份明艷氣質(zhì)。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沉穩(wěn)。</p>

    “奴婢瑪瑙，見過十一小姐�！彼�穩(wěn)重地行禮，聲音清脆悅耳。</p>

    十一娘仔細打量著這位新來的丫鬟，笑著問了她的年齡和家事�，旇б灰粦�(yīng)對，舉止得體，不卑不亢，顯然經(jīng)過精心調(diào)教。</p>

    “岸荷，你帶瑪瑙四處看看�！笔�一娘轉(zhuǎn)向身邊的丫鬟，“秋翠，來幫我更衣�！�</p>

    趁著更衣的工夫，十一娘低聲將太太安排瑪瑙來的事告訴秋翠。青絲從她指間滑過，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