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周東南看到消息。</p>
他抬頭看了一眼姜時宜的方向。</p>
她胳膊撐在欄桿上,身子向前探,隱約可以看到浴袍敞開的領(lǐng)口里大片嫩白。</p>
他把剩下的半截?zé)煹偃釉诘厣蠑f滅,低頭給她回消息。</p>
【明早過來接你�!�</p>
他發(fā)完,頭都沒抬,轉(zhuǎn)身直接走了。</p>
姜時宜手指點在手機屏幕上,收回目光,勾唇盯著周東南的背影。</p>
寬肩窄腰,肌肉線條能看出來常年健身的痕跡。</p>
明明狀態(tài)很隨意,走路的姿勢卻很周正。</p>
開賽車的人,本就比常人的五感更敏銳。</p>
也許是周東南察覺到身后一直有目光鎖在他身上。</p>
他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。</p>
路燈把他的影子拉長,又逐漸變短,最后徹底消失不見。</p>
遠(yuǎn)處繁華都市萬家燈火,吹著盛夏雨后微涼又潮濕的晚風(fēng)。</p>
姜時宜覺得。</p>
風(fēng)把她渾身都吹燃了。</p>
幾秒鐘后。</p>
她轉(zhuǎn)身回到室內(nèi),脫了浴袍,坐在床上給自己涂潤膚霜。</p>
一圈一圈在大腿上打轉(zhuǎn),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水晶燈光下更是吹彈可破。</p>
沾滿了潤膚霜的手心突然覺得有些潮氣。</p>
周東南額前滲出的一層細(xì)密汗珠。</p>
她換了絲質(zhì)睡衣,剛準(zhǔn)備睡覺,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。</p>
她伸手撈起來看了一眼:【趙女士】</p>
姜時宜摁了拒接,正要關(guān)機,相同的號碼又打了過來。</p>
她靠坐在床頭柜上,無奈接起。</p>
“時宜,你跟遠(yuǎn)豐和好了嗎?我聽說,他給你找了個保鏢?”</p>
趙愛琴壓著聲音,像是躲在角落里。</p>
姜時宜心里一閃而過針扎一樣的痛感。</p>
趙愛琴在邱家這些年,過得并不算好。</p>
邱陽松在外面還養(yǎng)著別的女人,甚至有了私生子。</p>
這些幾乎已經(jīng)是公開的秘密。</p>
趙愛琴想通過委曲求全換體面,但他們其實早就已經(jīng)滿目瘡痍,哪還有體面。</p>
不過就算姜時宜再不滿,那畢竟是她媽媽,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,趙愛琴當(dāng)初嫁給邱陽松,現(xiàn)在委曲求全,也有一部分為她考慮的原因,怕沒了邱家,她嫁給陸遠(yuǎn)豐會沒有底氣。</p>
可她就不想嫁給陸遠(yuǎn)豐。</p>
姜時宜垂眸盯著被子上的折痕,淡淡嗯了一聲。</p>
趙愛琴緊繃的情緒明顯松懈下來,她舒了一口氣。</p>
“瑞兒明天一起從法國回來,你和遠(yuǎn)豐吵架的事不要讓她知道。”</p>
邱瑞兒是邱雨松的親生女兒,搞攝影的。她比姜時宜只大半歲,相比較姜時宜一貫地循規(guī)蹈矩,邱瑞兒從小就活得比較驕橫。</p>
從她上中學(xué)開始,身邊男人就沒斷過。</p>
姜時宜跟她早年算不上和睦,但也沒到撕破臉的地步。</p>
這兩年,邱瑞兒一直在環(huán)球旅行,四處拍照。</p>
她們并不常見面。</p>
邱瑞兒這次回來,估計是為了參加姜時宜的婚禮籌備儀式。</p>
陸遠(yuǎn)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。</p>
把所有跟姜時宜有關(guān)系的人,都通知到了。</p>
就為了明年的婚禮做鋪墊。</p>
這樣,就算她跑了,也得落個舉目無親,四處無友的局面。</p>
不過邱瑞兒無利不起早。</p>
大概率也不單純就是為了參加這個儀式。</p>
姜時宜抿了抿唇。</p>
“明天,你去機場接接她�!壁w愛琴絮叨:“別讓你叔叔覺得你對她......”</p>
姜時宜不想再聽,直接打斷:“知道了,我工作室明天還有事,就先睡了�!�</p>
掛斷電話。</p>
她從床上翻身起來,光腳走到窗邊,推開半扇窗戶。</p>
風(fēng)帶著悶熱的濕氣呼啦一下卷進(jìn)來。</p>
把她睡衣一角掀起,露出半截緊致窄細(xì)的腰。</p>
像是有一雙大手在刻意撩撥。</p>
她抬腿坐到飄窗上。</p>
從煙盒里抽出一支女士細(xì)煙點燃,一邊抽一邊盯著樓下的風(fēng)景。</p>
路燈孤零零站在那,燈光在地面形成一圈光影</p>
她又想起周東南。</p>
煙氣一點點蔓延開,苦澀的味道逐漸變得濃重。</p>
她拿過手機,撥通周東南的手機號。</p>
......</p>
對面,周東南剛洗完澡。</p>
他一邊擦頭發(fā),一邊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。</p>
看到是姜時宜,他摁了外放。</p>
“喂?”聲音低沉,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吸引力。</p>
姜時宜不自覺彎唇。</p>
對面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。</p>
不停的涌進(jìn)姜時宜的耳朵里。</p>
姜時宜吸了一口煙,逗弄低笑:“喲,辦事呢?”</p>
周東南擦頭發(fā)的動作一頓,把毛巾隨手放在床頭柜上。</p>
他還沒找到合適的住處,暫時住在酒店里。</p>
酒店隔音不好。</p>
但是這些,他并不想跟姜時宜解釋。</p>
他撈起手機,關(guān)了外放:“有事嗎?”</p>
“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?”姜時宜反問。</p>
一滴水從發(fā)梢滴落。</p>
周東南沒應(yīng)聲。</p>
也許是被風(fēng)吹的,姜時宜突然覺得全身都很燥,她又低頭抽了一口煙。</p>
看著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。</p>
“周東南,原來你喜歡這種?”</p>
她說完,嘲諷的低笑了兩聲。</p>
那晚是她的第一次,沒吃過豬肉,只是之前無數(shù)次通過電影看過豬跑。</p>
寂靜的夜里。</p>
姜時宜的輕笑聲沿著電話線清晰傳到周東南的耳朵里。</p>
酒店昏黃的燈光下。</p>
他微微仰頭握緊手機,手背上青筋血管條條清晰,兩條長腿向前伸展。</p>
整個人情緒和身體都繃得很緊。</p>
只過了幾秒鐘,他手下意識松了松,還是解釋道:“不是我房間里的聲音�!�</p>
言簡意駭。</p>
不愿意多說。</p>
姜時宜把半截?zé)煹贁f滅,從飄窗上起身,窩進(jìn)臥室的沙發(fā)里。</p>
她把頭發(fā)向后捋到沙發(fā)靠背上,頭也靠在沙發(fā)背上盯著黑壓壓的天花板。</p>
“哦,不是你的聲音�!�</p>
她頓了頓,聲音帶著隨意的婉轉(zhuǎn)笑意。</p>
“那就是在看電影?!”</p>
她停頓兩秒,又說:“周東南,下次一起看呀�!�</p>
聲音像是小貓的爪子,絲絲絨絨的。</p>
不能不承認(rèn)。</p>
她就是故意的。</p>
過去的二十三年里,她從沒說過這樣露骨的話。</p>
她就是想看周東南有沒有可能放下他的隱忍。</p>
明明是一個不馴的人。</p>
偏偏為了錢在忍耐。</p>
她想看他爆發(fā),無論是受不了她的挑逗,還是受不了虛偽的疏離。</p>
都可以。</p>
只要是他炸了,她就贏了。</p>
這樣和周東南的博弈,讓姜時宜體內(nèi)的荷爾蒙不斷分泌,像是夏雨里不斷瘋長的野草,帶著雨水的枝葉慢慢勒緊她的心。</p>
對面,聽到姜時宜慵懶隨意的聲音隨意說出這么“大膽”的話,周東南呼吸聲一滯,接著是更沉重的一吸一呼。</p>
略帶沉悶的呼吸聲不停撩撥姜時宜的神經(jīng)。</p>
她無聲彎唇。</p>
鐘表嘀嗒嘀嗒地走動,窗外的風(fēng)吹動紗簾,隱隱有月光透進(jìn)來。</p>
姜時宜眼皮子突然發(fā)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