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姜時宜回頭,看了一眼陸遠(yuǎn)豐。</p>
兩人目光相撞。</p>
她嘲諷的勾了勾唇,拳頭翻了個面,五根手指簇在一起。</p>
指尖故意戳著陸遠(yuǎn)豐的掌心。</p>
他沒松手,反而整個包住收的更緊,拇指仍舊一下一下的摩擦她的手背。</p>
姜時宜沒再動,又轉(zhuǎn)頭看向車窗外。</p>
她降下半扇車窗,燥熱的晚風(fēng)突然涌進(jìn)車?yán)铮涂照{(diào)的涼風(fēng)相撞。</p>
瞬間凝成霧氣。</p>
她身上的皮膚突然隱隱發(fā)緊,被周東南大力攬過的地方,有淡淡酥麻的回韻。</p>
她抬手摸了摸小腹,霧氣順著掌心鉆進(jìn)衣服里。</p>
感覺好像是被周東南的胳膊勒住。</p>
腦海閃過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手。</p>
手背上血管青筋條條暴起,掌心握成拳。</p>
帶著若即若離的分寸感。</p>
......</p>
陸遠(yuǎn)豐定的法餐餐廳位于市中心,是一個法國人開的餐廳,全球只有兩家店。</p>
一家在北城,另一家開在巴黎塞納河畔。</p>
菜品味道正宗,在北城的上流圈層中很受歡迎。</p>
車子平穩(wěn)停在餐廳門前。</p>
姜時宜站在車邊,從挎包里掏出一支煙準(zhǔn)備點燃。</p>
邱瑞兒一邊打電話,一邊自顧自往餐廳里走。</p>
陸遠(yuǎn)豐卻站在原地沒動。</p>
“你們先進(jìn)去,我抽根煙。”姜時宜晃了晃指尖的香煙,神色淡淡看了一眼陸遠(yuǎn)豐。</p>
陸遠(yuǎn)豐一貫的笑意落下去,唇線抿成鋒利的直線。</p>
她把煙夾在指尖咬在嘴里,打火機火苗躥起。</p>
被夏風(fēng)吹的抖了兩下。</p>
眼看火苗就要蹭上香煙,陸遠(yuǎn)豐臉色驟然收緊,沉穩(wěn)的情緒帶了一絲戾氣。</p>
他上前直接把她的煙拿下來扔在地上碾碎。</p>
“最近經(jīng)常抽嗎?是不是需要再約文森特看一下?”</p>
聲音帶了一絲強硬的質(zhì)問。</p>
姜時宜無所謂笑笑,又掏出一支,直接點燃。</p>
她抽了一口,抬頭吐了一口煙氣。</p>
“心理醫(yī)生?算了吧。”</p>
之前有一段時間,她成夜成夜的失眠,白天在工作室畫畫的時候也會恍惚不安。</p>
原因是什么,她很清楚,陸遠(yuǎn)豐也清楚。</p>
但他還是堅持帶她去醫(yī)院,做了一大長串的測試題,各種機器輪番上陣。</p>
最后檢查結(jié)果說她有抑郁傾向。</p>
文森特就是陸遠(yuǎn)豐給她請的心理醫(yī)生。</p>
當(dāng)時她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。</p>
文森特每次看到她,都搖頭無奈:“J,你沒必要這么壓抑自己�!�</p>
他說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,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就好。</p>
囑咐她有情緒,要發(fā)泄。</p>
又說,不能放縱式發(fā)泄。</p>
這個度實在不好把握。</p>
起碼姜時宜覺得她自己把握不好。</p>
但是從那之后,只要她在陸遠(yuǎn)豐面前抽煙或者喝酒,他就覺得她是抑郁癥犯了。</p>
忙不迭想要把文森特叫來。</p>
尤其是前幾天,還發(fā)生了艾情的事。</p>
雖然姜時宜看起來平靜,但他還是緊張她的心理問題。</p>
“你放心,我現(xiàn)在好的很�!苯獣r宜腳下碾著一顆石子,看著陸遠(yuǎn)豐笑:“沒抑郁。”</p>
陸遠(yuǎn)豐抬手扯松了領(lǐng)帶。</p>
他咬緊了后槽牙,抬手把姜時宜唇邊的煙勾下來。</p>
再次扔在地上碾碎。</p>
“抽煙對身體不好,你之前為了結(jié)束治療,答應(yīng)了文森特會戒煙,既然說了,就要做到�!�</p>
姜時宜幾不可見的冷笑了一聲。</p>
有時候她都懷疑,陸遠(yuǎn)豐是不是在她身體的某個部位裝了監(jiān)聽器。</p>
才會對她說過的話了如指掌。</p>
她低頭看著地上兩支煙的殘骸,一縷煙氣被風(fēng)吹散。</p>
她扯了扯唇,乖巧輕笑:“好的,陸總,我聽您的。”</p>
如果她沒記錯,包里就還有最后一支煙。</p>
夜色漸濃。</p>
姜時宜向前一步,修長白皙的手拉住陸遠(yuǎn)豐的領(lǐng)帶正了正。</p>
“你快上去吧,邱瑞兒是你邀請回來的,你這樣晾著她,不禮貌�!�</p>
她實在不想跟他站在一起。</p>
又不能太強硬的跟他對著干,只能這樣虛與委蛇。</p>
東山那片墓園是陸遠(yuǎn)豐當(dāng)年專門建了討她歡心的,爸爸墓地的權(quán)屬證明也在他手里。</p>
她想婚前遷墓,要么拿到這個證明,要么等四個月后東山墓園改造。</p>
她會嘗試從陸遠(yuǎn)豐手里接下墓園設(shè)計的活兒。</p>
然后就有機會頻繁出入,找機會悄無聲息的把墓遷走。</p>
為了最終的目的。</p>
忍耐。</p>
是她現(xiàn)在必須做到的事。</p>
陸遠(yuǎn)豐盯著她,目光從陰郁低沉逐漸變得柔軟。</p>
像是在高原地區(qū)上燒開的水,明明沒有一百度,卻不停的翻騰冒泡。</p>
“艾情的事是個意外,以后不會再發(fā)生,你相信我,好不好?”</p>
他姿態(tài)已經(jīng)放的很低。</p>
整個北城,再找不出第二個人,能讓陸氏集團(tuán)的總裁陸遠(yuǎn)豐這么低聲下氣的說話。</p>
“是嘛?”</p>
姜時宜反問,她收回給他正領(lǐng)帶的手,淡笑。</p>
“我也沒怪你啊�!�</p>
說完,她沒再停頓,抬腳往餐廳里走去。</p>
只是轉(zhuǎn)身的瞬間,笑意在臉上倏然落下。</p>
只剩淡漠。</p>
......</p>
周東南找了個住處,在距離姜時宜公寓和工作室折中的地方,方便他能隨時聽她“調(diào)遣”。</p>
一套一室一廳的公寓,只有大概五十多個平方,干干凈凈的,家具也都齊全。</p>
直接可以拎包入住。</p>
他東西少,就一個行李箱,里面裝著幾件衣服。</p>
簡單收拾了下,他剛準(zhǔn)備出門買點生活用品。</p>
老樊突然給他打電話。</p>
“怎么樣,保鏢生活還適應(yīng)嗎?過來坐坐?我這兒有輛車出了點毛病,除了你沒人能修了�!�</p>
周東南把房門鑰匙揣進(jìn)兜里。</p>
“地點?”</p>
“就在我的酒吧這兒�!�</p>
周東南來到老樊的酒吧,跟著他穿過燈紅酒綠的環(huán)境,從一道小門來到酒吧后面的一個倉庫。</p>
里面放著幾輛摩托車,其中一輛推出來,旁邊放著一堆工具。</p>
“就這輛,二零零八年的款,奧運那年的,跟著我跑了一百多場比賽,老伙計了�!�</p>
老樊說著,感慨的拍了拍車座。</p>
周東南圍著看了一圈,蹲下拿工具簡單看了看情況。</p>
旁邊酒吧里震耳欲聾的DJ和打碟人群歡呼的交織在一起。</p>
隱約傳過來,帶著一股酒后奢靡的氣息。</p>
“這輛車,修起來沒什么意義了�!�</p>
周東南說著,還是拿起工具開始修。</p>
老樊在旁邊給他遞工具。</p>
“那金絲雀好伺候嗎?沒為難你吧?”</p>
周東南手腕處緊了一緊,突然想起姜時宜那些故意逗弄他的話。</p>
手腕很快又放松下去,口是心非回道:“沒有�!�</p>
“那就好�!崩戏蚝笠锌吭诘首颖成稀�</p>
“漂亮是真漂亮,有氣質(zhì)也是真的有氣質(zhì),不過,漂亮有氣質(zhì)的女人千千萬,這陸總怎么就對那金絲雀那么著迷呢?”</p>
“還怕她跑了,到底有什么魔力?該不會是因為床上功夫特別厲害吧?”</p>
老樊說完,似乎想到了什么,嘿嘿笑了兩聲。</p>
周東南手上動作停頓,把扳手一扔,松松站起身。</p>
“修不了,直接扔了吧�!�</p>
“怎么能修不了呢,這是我的老伙計,奧運款,沒意義也不能扔呀。”老樊湊過去看。</p>
周東南拿過一塊毛巾,仔細(xì)擦干凈手上油污。</p>
他垂眸盯著已經(jīng)臟了的毛巾,突然想起姜時宜畫的那幅畫。</p>
【一般】</p>
乖順的像一只家貓,床上功夫......</p>
他輕呵一聲,眼皮薄薄的掀起,凌厲掃了老樊一眼。</p>
然后走到旁邊拿起一罐啤酒,輕松拉開拉環(huán)。</p>
老樊從周東南的眼神里看出他情緒不對。</p>
“我就是開個玩笑,你這保鏢當(dāng)?shù)谜姹M責(zé),陸總和那金絲雀都訂婚了,床上不和諧也走不到這步�!�</p>
他干笑了兩聲,意味深長的搓了搓下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