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沒過多久,顧淮川便端著藥碗進(jìn)屋。</p>
他滿眼關(guān)切,將熱騰騰的藥碗端到我嘴邊。</p>
“以寧,這是太醫(yī)方才開的藥方,趕緊趁熱喝了吧。”</p>
苦澀的藥味鉆進(jìn)鼻尖,我眼眶一酸,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。</p>
他慌了神,手忙腳路為我擦眼淚,心疼道,</p>
“怎么哭了?”</p>
“這藥太苦了,我不想喝,可以嗎?”</p>
在我期待的眼神里,顧淮川堅(jiān)定地?fù)u頭,</p>
“乖以寧,都多大的人了,還像小孩一樣怕苦?”</p>
“我買了蜜餞,配著喂你�!�</p>
我流不出眼淚,只剩眼睛干澀得厲害,麻木地張著嘴配合他,將藥喝了個干凈。</p>
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(fù)的表情,輕輕撫摸著我的頭,</p>
“這才乖,好好休息,過段時間身子就好了�!�</p>
說完,便端著空藥碗離開了房間。</p>
我躺在床上,萬念俱灰,只覺自己如砧板上的魚肉,任人宰割。</p>
腹痛很快襲來,我蜷縮在床上,冷汗浸濕了被褥,意識也逐漸模糊。</p>
感受著肚子里的小生命一點(diǎn)點(diǎn)流逝,化成床上的一攤淤血,只覺得心也涼透了。</p>
恍惚中,我好像看到同顧淮川成親時。</p>
他掀開我的蓋頭,說道,“以寧,往后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,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�!�</p>
那時的我滿心歡喜。</p>
怎么也沒想到,我人生中絕大多數(shù)的委屈,皆來自眼前這個男人。</p>
不知過了多久,我看到顧淮川坐在床邊,緊緊握著我的手。</p>
“以寧,太醫(yī)未診出有孕,開了活血的方子,導(dǎo)致孩子……孩子沒了�!�</p>
他眉宇間的悲傷如此真切。</p>
若不是聽到了他與太醫(yī)的談話,我怎么都不會想到是他故意害死了我的孩子。</p>
我緩緩抽回手,聲音里帶著哭泣,“我想自己待一會。”</p>
他怔了一下,隨即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</p>
為我掖好被角,轉(zhuǎn)身離開房間。</p>
他走后不久。</p>
沈清走了進(jìn)來,面露譏諷,“謝以寧,你可真是個廢物�!�</p>
“當(dāng)初護(hù)不住謝家,如今也護(hù)不住自己的孩子,我要是你,早就沒臉活下去了�!�</p>
原來她知道當(dāng)年的內(nèi)情?</p>
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,死死地盯著她,心中燃起怒意。</p>
沈清卻絲毫不懼,反而笑得更加張狂,</p>
“怎么,想動手?就你現(xiàn)在這副虛弱模樣,能把我怎樣?”</p>
她踱步到床邊,眼神中滿是輕蔑與不屑。</p>
我強(qiáng)撐著起身,一把推開她。</p>
力度并不大,她卻直直地向后倒去。</p>
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她就被人抱在了懷里。</p>
顧淮川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怒意。</p>
“謝以寧,你瘋了嗎?”</p>
“清清聽說你小產(chǎn),好心來看你,你憑什么對她動手?”</p>
他目眥欲裂,眼神中再無愛意。</p>
可我分明剛小產(chǎn),怎么會有力氣將她推倒在地?</p>
未等我開口,沈清便紅了眼眶,縮在他懷里瑟瑟發(fā)抖,“阿川,別為了我和姐姐吵架�!�</p>
“姐姐許是因?yàn)樾‘a(chǎn)太過傷心,才會如此�!�</p>
“既然姐姐看了我難過,那以后我不來將軍府便是,我不想你為難�!�</p>
顧淮川更加心疼,“你總是這么善良,被別人欺負(fù)了還要替人找借口�!�</p>
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流下點(diǎn)點(diǎn)血跡。</p>
看著兩人相偕離開的背影,我的心徹底死了。</p>
五年愛意在這一刻化為灰燼。</p>
顧淮川一夜未歸。</p>
我將自己關(guān)在屋里,平靜地收拾好行李,又命人準(zhǔn)備了一具女尸。</p>
當(dāng)一切準(zhǔn)備妥當(dāng),我一把火點(diǎn)燃屋子。</p>
坐上南下的貨船,順流而下。</p>
郊外營帳內(nèi),顧淮川正在給沈清上藥。</p>
家中小廝匆匆趕去,面色慘白。</p>
“不好了將軍!府中失火,夫人……夫人葬身火海了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