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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在鬼子槍炮下的我。</p>
帶著記憶出生在21世紀這個新時代。</p>
身上四肢完整,沒有任何槍炮的傷痕。</p>
沒有缺胳膊少腿、也不用餓著肚子上戰(zhàn)場。</p>
我在福利院里度過了一段衣食無憂的美好生活。</p>
直到16歲那年,我的親生父母找上門。</p>
院長叔叔告訴我,我是沈家被抱錯的真少爺。</p>
踏進家門第一天。</p>
做了16年沈家少爺?shù)纳驘畛夜蛳聛�,目光懇切地求我不要趕他走。</p>
我伸手將他扶起來,義正詞嚴地說道:</p>
“中華兒女親如一家,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家人的事情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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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剛落下,他臉上悲切的表情瞬間凝固。</p>
站在一邊的媽媽和哥哥也都愣住了。</p>
我想了下,并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。</p>
我握住沈燁的手,說道。</p>
“我在市一中讀書,成績還不錯,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,我們一起努力,將來為建設(shè)祖國添磚加瓦!”</p>
沈燁紅著眼眶,眼淚要掉不掉,眼神呆滯,像只迷路的小狗。</p>
沈燁身后,大哥沈言眉頭緊皺,滿臉厭惡地警告我。</p>
“我們知道你因為阿燁搶走你的身份心懷怨憤,但別以為你這樣子就能讓我們趕走阿燁!”</p>
“你最好別作妖,除了阿燁這個弟弟,我誰都不認!”</p>
對于大哥沈言對我莫名其妙的敵意,我并不能理解。</p>
更何況,戰(zhàn)場上的惡意遠比這三言兩語的挑釁要狠毒得多。</p>
他的話不是槍林彈雨,無法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。</p>
媽媽咳嗽了一聲,拽了拽沈言的袖子,示意我把行李箱拿到房間。</p>
尷尬的氛圍被打破,沈言翻了個白眼,還是主動拎起了我的行李箱。</p>
他跟我說,“媽媽重新讓管家給你收拾了一個新房間,你不要想著和阿燁搶。”</p>
然而,他提了幾次都沒有拎起我的行李箱。</p>
他有些驚訝,困惑道:“你這里面都裝了什么東西?怎么這么重。”</p>
里面放的都是我自己用木頭刻出來的武器模型,看上去小巧卻頗有分量。</p>
我微微一笑,“還是我自己來吧,你扛不動的。”</p>
我扛起了那在外人看來有些重的行李箱,上樓的腳步飛快。</p>
“這么重,你要是傷到了怎么辦?”沈言不敢置信地喊道。</p>
“我可以的!”</p>
沈言不會知道,我曾經(jīng)背過幾百斤的沙包。</p>
來回奔波無數(shù)次,只為給戰(zhàn)友們及時搭建出能躲避槍林彈雨的戰(zhàn)壕。</p>
我也扛過簡陋的炮筒,沖擊力曾震碎了我的肩胛骨,炮彈炸開的溫度更是燙壞了我的皮膚。</p>
可我不覺得疼。</p>
我只擔心無法將敵人打敗,擔心山河破碎。</p>
但幸好,如今山河仍在,國泰民安,先輩的犧牲都是值得的!</p>
晚餐時,全家人一起去了市中心最大的酒樓,說是要歡迎我回家。</p>
點菜時爸媽點了一道蒸螃蟹,卻習慣性地只點了四只。</p>
點完餐后,爸爸一邊看報紙一邊吃飯,媽媽在一邊忙著回復工作消息,時不時往嘴里塞一口飯。</p>
誰都沒有注意到餐桌上螃蟹的數(shù)量。</p>
沈言把盤子里唯二的螃蟹夾到自己碗里,然后看了看我,又看看沈燁。</p>
眼珠一轉(zhuǎn)就把盤子里最后一只螃蟹給了沈燁。</p>
沈燁很是驚喜,笑著和大哥表示感謝,但又低聲道:“最后一個給我了,阿熠哥哥怎么辦......”</p>
“不過是一只螃蟹而已,某人不會這么小氣吧�!鄙蜓悦媛恫恍肌�</p>
沈言對沈燁的偏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。</p>
事實上,我不嫉妒沈燁,只是有些羨慕。</p>
我在團里的時候,幾乎所有人都是我的兄長。</p>
由于年齡最小,所有人都把我當成小孩子看。</p>
所以,糧食見底的時候,總會把最后一塊餅留給我</p>
凜冽寒冬的時候,最厚的棉大衣也留給我。</p>
當團里的人所剩無幾的時候,還是他們圍成了人墻,護我直到最后。</p>
我眼圈通紅,眼淚落到了碗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