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孟秋意瞳孔震顫。
唯一的女兒……
那我呢?
這話在她嘴邊打了個轉,卻到底沒有問出來。
孟母似乎看出她的難過,又安慰:“小姝,你從小到大都是最懂事的,你是姐姐,等我死了,你們姐妹倆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,你更該擔起長姐的責任�!�
姐姐,又是姐姐。
從小到大,孟秋意因為一句姐姐要讓著妹妹,她懂事了二十七年,什么都讓給了柳輕姍。
如今,柳輕姍做了錯事,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,母親依舊讓自己讓著她……
“是不是柳輕姍要我的命,我也該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?”
“啪”得一聲。
一道凌厲的耳光落在了孟秋意的臉上。
孟母氣得渾身發(fā)抖:“你說的什么話?我告訴你,你妹妹和顧延洲在一起未嘗不是件好事!顧延洲不喜歡你,你不讓又能做什么?”
“姍姍能討顧延洲喜歡,對我們家是好事!”
孟秋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病房的。
坐在醫(yī)院樓下的長椅上,她回想起自己短短的前半生。
母親與她的父親當年是家里介紹在一起的,母親不愛她的父親,她十歲那年,兩人離了婚,母親嫁給了年輕時的初戀,生下了柳輕姍。
后來那男人意外死亡,孟父心善,主動提出照顧她們母女三人。
在家里,母親什么都要孟秋意讓柳輕姍。
從大一點的房間,到一只雞的雞翅雞腿,到衣服鞋子。
甚至有一次,為了讓柳輕姍拿到全校第一,孟母特意把孟秋意的鬧鐘調后了一個小時,讓她錯過了第一場考試。
孟秋意從前安慰自己,柳輕姍沒了父親,比她可憐,讓就讓了吧。
現在她安慰自己,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里。
讓就讓吧。
從醫(yī)院回到別墅。
客廳里,熱鬧非凡,擠滿了男男女女。
顧延洲坐在沙發(fā)最中間,懷里抱著柳輕姍,身邊也是各色各樣的美女。
看見孟秋意走進來,所有人都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。
“顧總,這是誰啊?看起來好土�!�
孟秋意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。
很普通的白襯衣,白褲子。
因為從小到大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柳輕姍,又隨了父親節(jié)儉的習慣,所以對穿什么沒有講究。
對比顧延洲賽車圈里的這群人來看,的確是太土了。
顧延洲語氣輕佻:“家里的保姆�!�
說罷,對孟秋意:“看什么呢?還不過來打掃衛(wèi)生?”
客廳亂成一片,什么都有。
孟秋意在原地站了幾秒,知道顧延洲是想給自己難堪。
算了,還有六天就要離開。
最后幾天,就順著他來吧。
她走過去拿出垃圾袋,將地上的垃圾酒瓶子一一撿起,然后收緊垃圾袋,走出別墅丟掉。
她不知道,在她走出去之后。
客廳里忽然有人道:“我看顧總這保姆還有幾分姿色,不如讓給我?”
顧延洲一瞬冷了臉,將手里的酒杯狠狠摔了出去。
“砰”的一聲響,客廳里立刻鴉雀無聲。
而顧延洲推開柳輕姍,起身走出了別墅。
別墅外,孟秋意將垃圾丟掉后,便站在院里看著中間的那棵櫻桃樹。
她喜歡吃櫻桃,和顧延洲愛意正濃時,顧延洲說:“那以后等我們有個自己的家,我就在院子里給你種滿櫻桃樹�!�
“等到夏天,我們一起摘果子,讓你吃也吃不完。”
那時候,顧延洲是真的愛她。
五年前來到這棟別墅,看見櫻桃樹,孟秋意心里也遲疑過,以為顧延洲還愛她。
可五年的折磨,讓她再也不敢奢望。
是她親手把那個顧延洲弄丟了……可她也是不得已的!
孟秋意摸著櫻桃樹的樹干,瞳色悲傷。
忽然,身后響起顧延洲的聲音:“把手拿開,誰準你碰我的東西了?”
孟秋意怔了怔,將手拿開,轉頭看向他。
想起自己就要離開,她猶豫后開口:“阿凱,我們再談談,好嗎?”
顧延洲頓了瞬,隨即冷笑:“怎么,你又想說你離開我是迫不得已的?又想說當年我短暫失明的時候,是你一直無聲地在照顧我?”
孟秋意一愣。
還沒說話,顧延洲更加冰冷的聲音響起:“是你母親親口告訴我,你嫌貧愛富,迫不及待地找了個富二代要嫁給他�!�
“也是你母親告訴我,當年我因車禍失明時,是柳輕姍在我身邊照顧我。”
“難道你的母親也會說謊誣陷你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