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輕飄飄的一個字,卻像塊巨石重重砸在江錦年心上。</p>
他知道趙甘棠愛唐航,愛了一輩子,以至于死的時候都在叫‘航哥’。</p>
再也看不下去,他僵硬著離開。</p>
不知道走了多久,江錦年才無力靠在路邊的矮墻上,眼眶已經(jīng)漲的通紅。</p>
即便再來一次,親耳聽見趙甘棠承認(rèn)愛別人,心還是會痛……</p>
他自嘲一笑,心卻多了分明悟。</p>
與其再走上輩子愛而不得的老路,倒不如試著放手,讓趙甘棠自由。</p>
江錦年深吸口氣,緩和著情緒,視線不經(jīng)意掃到墻上的高考報名簡章,眸光漸漸亮起。</p>
高考!</p>
上輩子他因為想守著趙甘棠,高中畢業(yè)后一直沒參加高考!</p>
知識改變命運,高考,是無數(shù)人改命的好路!</p>
心頭的茫然忽得散開,既然重生,他完全可以試試高考,走另一條路!</p>
沒有猶豫,江錦年直接去本地教委報了名,隨后才回軍區(qū)大院。</p>
夜?jié)u深。</p>
臺鐘時針已經(jīng)指向十一,沉穩(wěn)的腳步聲漸漸靠近。</p>
坐在書桌前復(fù)習(xí)的江錦年轉(zhuǎn)過頭,只見趙甘棠拿帕子擦著濕發(fā)跨進來,原本空闊的客廳好像擁擠了幾分。</p>
見他還沒睡,女人眼中掠過絲驚訝。</p>
江錦年放下筆:“去哪兒了?今天這么晚才回來?”</p>
趙甘棠脫掉外套,語調(diào)輕緩:“今天碰上了唐航,就是以前跟你提過的比我大兩歲的哥哥,多聊了兩句。”</p>
江錦年心頭微刺:“你不是說他結(jié)婚之后,就搬到南方去了嗎?”</p>
趙甘棠手頓了瞬:“……嗯,他妻子半年前車禍去世了,家里父母沒人能照顧,他就帶著孩子回來了�!�</p>
看著她眼中的心疼,江錦年捏著書頁的手緩緩收緊,沒忍住問:“聽說你們是同學(xué),還在一起過,現(xiàn)在你還喜歡他嗎?”</p>
但問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</p>
明明知道答案,為什么還要因為心底那點不甘而自取其辱?</p>
趙甘棠皺眉看著他,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:“錦年,我們才是夫妻�!�</p>
末了,又補充了句:“明天你不上班,咱們一起去看看爸媽吧�!�</p>
說完,轉(zhuǎn)身進了客房。</p>
江錦年望著關(guān)上的房門,慘然一笑。</p>
夫妻?</p>
他們從結(jié)婚起就分房睡,算哪門子夫妻?</p>
次日。</p>
一大早,江錦年跟趙甘棠去了岳父岳母家,剛到門口,就聽見里頭打砸的聲音。</p>
還伴隨著岳母哭喊控訴:“我伺候了你大半輩子,那個女人對你掉幾滴眼淚,你就把我們存的棺材本都給了她,你讓我怎么活?這婚必須離!”</p>
“都多大歲數(shù)了,離什么離!再說咱女兒在軍區(qū)當(dāng)政委,她專門抓德行這塊,要被別人知道她連自家的事兒都管不好,你讓她面子往哪兒擱?”</p>
他頓時停住腳,下意識看向身邊神情驟沉的趙甘棠。</p>
上輩子,趙甘棠經(jīng)常說唐航可憐,也三天兩頭接濟對方,他從沒像岳母這樣鬧過,覺得男人就該大度一點,于是一味忍讓,總想著她會回頭看看自己,可換來的是什么……</p>
趙甘棠推門跨了進去。</p>
江錦年也忙跟上前,只見屋子里一片狼藉,墻上的結(jié)婚照被砸在地上,玻璃摔得到處都是。</p>
岳母滿臉淚地坐在沙發(fā)上,被劃破的手正流著血,而岳丈還一臉余怒抽著煙。</p>
趙甘棠眉頭擰成了個死結(jié)。</p>
江錦年忙拿出手帕,過去幫岳母處理傷口:“媽,不管發(fā)什么,您別和自己過不去啊……”</p>
剛說完,岳丈就朝趙甘棠埋怨起來:“你看看你媽,年紀(jì)越大脾氣越臭,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吵個沒完!”</p>
岳母哭著拔高聲音:“我脾氣臭?你把我的棺材本給你前妻還有理了?你這么愛她就去和她過啊,你拖著我做什么?”</p>
眼見兩人又要開始吵,江錦年正要勸,趙甘棠突然說:“爸,媽,你們離了吧�!�</p>
三人一下愣住了。</p>
江錦年看著她,她又砸出冰寒的一句:“沒有感情的婚姻,對你們兩個來說只是折磨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