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喪子之痛,叫江泊舟終于清醒,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,一定不會有好下場。
他和路達遠兩人一起去買了29天后南下的火車票。
又去了軍區(qū)申請了一張安葬同意單。
今天已經(jīng)是小鶴的頭七,看他入土為安,他才能放心離開漠河。
忙完回到家,發(fā)現(xiàn)盛蝶歌正晾衣服。
見他回來,她的眉頭立馬皺起:“你又去哪兒了?鍋里給你留的飯菜也沒動,你這幾天總板著臉做什么,知不知道嚇到念安了?”
江泊舟壓著心口刺痛,沒理會盛蝶歌的指責。
他走過去,把兜里的安葬同意單遞過去。
深呼吸一口說:“今兒是小鶴頭七,按漠河習(xí)俗要今天下葬�!�
“你是軍區(qū)團長,得由你在安葬同意單上簽了字,我才能去給小鶴領(lǐng)墓地,讓他入土為安�!�
盛蝶歌腳步猛頓,哐當一下手中的臉盆都摔在地上。
她剛僵著手要接過安葬同意單,對面就傳來江北峰的指責。
“念安早上還跟我說,見到小鶴在軍區(qū)門口和人打架了,弟弟,你就算跟蝶歌鬧脾氣拌嘴,也不能拿孩子的命開玩笑啊�!�
話落,盛蝶歌神色徒然一變。
她一把奪過安葬同意單拍到墻上:“江泊舟,小鶴是你兒子,你怎么能說謊咒他死?”
盛蝶歌的憤怒幾乎要溢出墻面。
可她幾乎想都沒想,就這么信了江北峰的話。
江泊舟心狠狠一抽,氣得渾身哆嗦。
他死死盯著她,忍著難過抬手指著整個家屬院:“你不信我,那就去外頭問一問,看看我有沒有說謊�!�
“盛蝶歌,小鶴已經(jīng)死了7天,就死在被你罰跪那天晚上……”
“弟弟!你是不是還生氣蝶歌因為我罰了你兒子?”江北峰忽然開始大哭大喊著打斷他,“我走,我馬上帶著念安走,省得你總是為了我們跟蝶歌鬧……”
江北峰一哭,盛蝶歌神色越發(fā)冰冷。
“江泊舟,結(jié)婚這四年我原本對你有所改觀,沒想到北峰一回來你就原形畢露,滿口謊言,現(xiàn)在居然帶著兒子一起演戲!”
“有其父就有其子,怪不得小鶴現(xiàn)在總是欺負念安,你自己好好反�。 �
“北峰我們走!”
盛蝶歌拉著人離開后,江泊舟的力氣像被抽干。
他跌跌撞撞進屋,緊緊抱上床頭放著的骨灰壇,眼睛控制不住濕潤。
但他又仰著頭生生憋回了淚。
今天是頭七,要是讓小鶴看見他哭,他一定舍不得去投胎。
他是世上最孝順的孩子了,他還曾發(fā)誓,說長大要成為像媽媽一樣的軍人,保護祖國,保護阿爸……
可他如今化作一捧灰,躺在小小的壇子里,再也長不大了。
江泊舟強撐起自己,抱著骨灰壇來到漠河墓地。
白色的雛菊開了半山,夾雜在青松中點綴著顏色。
因為沒有盛蝶歌簽字,連碑都立不了,江泊舟只能去找管墓地的負責人,想花錢買塊墓地。
卻遭到拒絕:“抱歉,按照規(guī)定,您必須得拿著軍區(qū)盛團長簽字的安葬同意單,才能下葬入墳�!�
路達遠前來幫忙,得知情況,都氣得紅了眼:“盛蝶歌這個混蛋,為了江北峰父子倆,連親兒子死了都不管!”
“你們說誰死了?”
盛蝶歌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。
江泊舟抱著骨灰壇回頭看去。
四目相對,或許是已經(jīng)氣到麻木了吧,此刻見了盛蝶歌,江泊舟已經(jīng)沒了任何表情。
還語氣異常平靜:“你兒子死了�!�
路達遠把安葬同意單塞進盛蝶歌手里:“有你這么當?shù)膯幔坑H兒子死了都一點不當回事?”
“快把字簽了,不然小鶴連墳?zāi)苟紱]有,那就成了孤魂野鬼,胎都投不了!”
盛蝶歌的臉色越聽越難看,眼底翻滾著煩躁的情緒:“我們家的事兒跟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,你安的什么心,非得咒我兒子去死?”
“你自己離婚鬧得家宅不寧,不能帶著江泊舟學(xué)點好嗎?”
“夠了!”
江泊舟窒息叫停盛蝶歌,她看不上他,對他的兒子,朋友,對他的一切都看不上眼。
他抱著骨灰壇,上前擋在路達遠面前,質(zhì)問盛蝶歌:“既然不愿意簽安葬同意單,那你來這里做什么?”
刮了一天的風忽得停歇。
“我來找你�!�
盛蝶歌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單子,剛才還如冰的眉眼都瞬間柔和起來:“我要把念安戶口轉(zhuǎn)到咱家,以后他就是咱倆的兒子,這是轉(zhuǎn)戶口同意書,你簽一下�!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