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    二哥騎著自行車，風馳電掣而來，一個腳剎，在我面前停下。</p>

    泥巴地揚起一層灰。</p>

    他很兇：「還不松開我妹？」</p>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訓我：「你反抗呀，你喊啊踢啊打啊，別任由她們欺負……」</p>

    訓到一半，他又嘆口氣：「算了，還是別反抗，辮子還能再長，人比較重要�！�</p>

    第二天他帶我去找他初中同學。</p>

    一個胖胖的，滿是紋身的黃毛。</p>

    也經(jīng)常在我們學校門口活動。</p>

    從那天開始，哪怕我從她們面前過，也沒人攔我。</p>

    到了初三，婆娘們開始議論我了：</p>

    「流珠初中快畢業(yè)了吧�！�</p>

    「你舅舅舅媽這幾年養(yǎng)大你不容易，到時候要孝順他們曉得不？」</p>

    她們也會跟舅媽說：</p>

    「流珠長得漂亮，性子又乖巧。明年就能出去賺錢，到時候你老大彩禮錢不就有了？」</p>

    舅媽大聲道：「這些年我沒虧待過她，孝順我們也是應該的！」</p>

    小學時，舅舅上門打米的生意很好。</p>

    可現(xiàn)在好多村里都有電動打米機，村民們會自己用三輪車拖著稻子去打米。</p>

    隨到隨打，便宜又方便。</p>

    舅舅的打米車也有年頭了，三天兩頭就壞，生意一年不如一年。</p>

    二哥念高三了，成績不錯，有望考個好大學。</p>

    舅舅一方面很高興，另一方面也為他的學費生活費發(fā)愁。</p>

    我想。</p>

    我應該會跟生母家的兩個姐姐一樣，初中畢業(yè)后就進廠吧。</p>

    然后過個一兩年，相一個彩禮出得高的男人，嫁人生子。</p>

    因為存了這念頭，期中考試我成績都下滑了。</p>

    舅舅拿到成績單，狠狠拍了下桌子：「你書就是這么讀的，退步了二十多名！」</p>

    「你這樣連考一中的資格都拿不到！」</p>

    那時鄉(xiāng)下初中考一中，不是你想考就能考的。</p>

    根據(jù)學校往年的錄取人數(shù)，會分配一定的名額。</p>

    我們學校一般是三十個左右。</p>

    「反正初中畢業(yè)就要去打工……」</p>

    舅舅瞪大眼睛：「你聽那些婆娘們亂說，只要你考得上一中，我砸鍋賣鐵也送你去讀！」</p>

    我瞟了舅媽一眼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