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    「1月10日 近在眼前的曙光和團圓�！�</p>

    手續(xù)終于辦妥了。</p>

    安安隔天就要進無菌倉，準備骨髓移植前的化療了。</p>

    這樣???如同新生的一天，剛好是臘八節(jié)。</p>

    我去樓下買了些食材，借了醫(yī)院的廚房，熬了鍋臘八粥。</p>

    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屬，一共十來個人。</p>

    我將鍋端了進來，大家一起分了吃。</p>

    我的手藝實在一般，但大家都吃得很開心。</p>

    連最近幾乎什么都吃不下的安安，也吃了小半碗。</p>

    因為溫恬摸著她的頭說：「要吃飽了，才有力氣當小超人，進無菌倉做移植手術哦�！�</p>

    放下碗后，安安雙手握拳舉起，又努力擺了個小超人的姿勢。</p>

    她越來越?jīng)]力氣了，拳頭沒能握緊，手也舉得很低。</p>

    但我還是拍了照，將照片打印到了信紙上。</p>

    沒關系，等移植手術結(jié)束后，她又會變成真正的小超人了。</p>

    能攥緊拳頭，將手舉得很高。</p>

    圍坐著的男男女女，不少手背上還打著點滴。</p>

    好幾個，已剃了光頭。</p>

    多數(shù)是已自顧不暇了，但還是每個人，都拿杯子跟安安碰杯。</p>

    他們笑著給安安加油：</p>

    「過了臘八就是年，新年一定會有新氣象，安安一定能順順利利！」</p>

    「祝安安早日康復，家人團聚！」</p>

    我們一起說笑，又一起紅了眼眶。</p>

    住進了這里的人，誰都不再求大富大貴。</p>

    求的也就兩個字，平安。</p>

    深夜，手機突然響起，竟是傅禮打來的。</p>

    自從我們離開后，這是他第一次打開電話。</p>

    安安看向來電顯示，眼底是掩不住的期待。</p>

    以前每天放學，她都會黏著小年要抱抱，黏著傅禮給她講睡前故事。</p>

    她很久沒見到爸爸，沒見到哥??哥了。</p>

    我按了接聽。</p>

    那邊卻不是傅禮，而是小年有些別扭的聲音：「打錯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嘴上說著，卻也不掛斷。</p>

    他總是這樣不擅長撒謊。</p>

    多半是想念妹妹，偷偷拿了傅禮的手機打來的。</p>

    我還是沒忍住問他：「你們……最近怎樣？」</p>

    小年冷哼了一聲：「我們好得很，爸爸早就能下床了。」</p>

    我松了口氣。</p>

    他又很不自在地、似是隨口一說：</p>

    「我沒有生病，醫(yī)院弄錯了診斷單，你們可以不用繼續(xù)躲外面了�！�</p>

    我半晌沒能說出話來。</p>

    那邊有些不滿道：「你不相信？」</p>

    安安的移植手術，很快就要結(jié)束。</p>

    我想尊重她的意愿，等她手術結(jié)束了，再告訴傅禮和小年真相。</p>

    不讓他們?nèi)缃�，突然承受這樣晴天霹靂的消息。</p>

    我應聲：「我們……過段時間再說吧。」</p>

    那邊，傅禮的冷笑聲傳了進來：「傅嘉年，掛電話。」</p>

    小年的語氣，也變得惱羞成怒：</p>

    「隨你們信不信。</p>

    「就算回來了，我跟爸爸也不會原諒你們！」</p>

    安安掉了眼淚，急聲：「哥哥，我……」</p>

    小年第一次吼她：「不要叫我哥哥！」</p>

    安安哭得渾身發(fā)抖。</p>

    但那邊，到底只再傳來，「嘟嘟」的掛斷聲。</p>

    我緊緊抱住她，一聲聲哄她。</p>

    沒關系，曙光和團圓，都已近在眼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