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“老爺夫人！快出來接旨，門外來了好多帶刀的侍衛(wèi)�！�</p>
門房小廝面色煞白，一邊跑一邊喊。</p>
姜府頓時兵荒馬亂，小廝丫鬟都忙不迭地去各屋通知自己的主子。</p>
姜尚嶸今日休沐無需早朝，聽見喊聲，他整理了一下衣袍，挺了挺胸，毅然決然地往外走去。</p>
姜夫人斂起慌亂的神情，打開衣柜拿出昨夜收拾好的細(xì)軟往宋媽媽懷里塞去，“快！一切照原計劃進(jìn)行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沒柴燒�！�</p>
“夫人，陛下未必是降罪流放��！”</p>
宋媽媽雙手抱著包袱，“噗通”一聲跪了下去。</p>
“桂蘭，快！錦衣衛(wèi)的人已經(jīng)堵在大門口了，你快帶他們從后角門離開，再晚就來不及了！”</p>
“請夫人放心，老奴定不會辜負(fù)夫人重托�！彼螊寢屩刂氐乜牧巳齻�響頭，站起身，抹了一把眼淚，一咬牙轉(zhuǎn)身離去。</p>
松鶴院里。</p>
剛起床的老夫人聽見消息只覺腦袋嗡嗡作響，身子一軟跌坐了回去。</p>
她布滿溝壑的臉驟然變得蒼白，眼中閃過驚恐與難以置信。</p>
“這……這，這可如何是好？！”</p>
她哆嗦著嘴唇，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</p>
“老夫人，奴婢扶您出去接旨�！�</p>
屋里伺候的婢女強(qiáng)忍著恐懼伸手握住老夫人顫巍巍的手。</p>
“啪！”</p>
珠簾門被人狠狠摔開，驚得屋里的丫鬟齊齊朝門口望去。</p>
只見二老爺和二夫人沖了進(jìn)來，兩人臉上的表情復(fù)雜，恐懼，憤怒，絕望。</p>
“娘！這可如何是好？大哥觸怒了龍顏，我們也跟著遭殃！”姜尚銘眼底猩紅一片。</p>
聽見丈夫抱怨，二夫人曲氏眼淚瞬間決堤。</p>
泣不成聲地道：“昨兒個夫君還勸大哥去向九千歲服個軟，他如何都聽不進(jìn)去�！�</p>
老夫人在丫鬟的幫助下站了起來。</p>
她眼底掠過一抹嘲諷，“不是他聽不進(jìn)去，是他舍不下那張臉，九千歲沒別的愛好，除了銀錢就是美人，他但凡舍得……�！�</p>
還不等老太太把話說完，曲氏接過話茬。</p>
“母親說的是，一個太監(jiān)而已，又做不了甚，大哥若舍得把妤姐兒送去許府享福，咱們也不必如此惶恐�！�</p>
“罷了，這話也就咱們在屋里說說，老大家兩口子拿那傻子當(dāng)寶貝疙瘩似的，這話切莫輕易說出口，免得傷了兄弟和氣。”</p>
“娘，別再說那些無用的了，咱們快出去接旨，東廠的侍衛(wèi)都來了，這動靜可不妙啊！”</p>
姜尚銘在衙門當(dāng)差，知道東廠侍衛(wèi)一般不會出動。</p>
很快，松鶴院的主子奴才全都愁眉苦臉地往大門處走去。</p>
二房妻妾一行人，每個人都忐忑不安，心里暗暗祈禱，希望皇上降罪不會連帶著他們。</p>
……</p>
清風(fēng)院里。</p>
姜知妤起床后就關(guān)上房門閃身進(jìn)了空間。</p>
“一，二，三……七十，七一……”</p>
“砰砰砰！小姐，不好了！前門來了好多官差！”</p>
姜知妤還沒數(shù)清空間里有多少箱金銀珠寶，就聽玉珠大喊著使勁拍門。</p>
姜知妤連忙閃身出了空間。</p>
打開房門就見玉珠和如意滿臉焦急。</p>
“小姐，咱……咱們要不要出去接旨？”</p>
“要去的，不急，我整理一下發(fā)髻�！苯ド裆绯�，轉(zhuǎn)身坐在梳妝臺前。</p>
玉珠忙不迭地跟上去拿起梳子。</p>
“小姐，會不會被趙家那管事婆子說中了，陛下聽信讒言要把整個姜府流放了？”</p>
透過銅鏡，見玉珠和如意兩人一臉擔(dān)憂地望著自己。</p>
姜知妤目光堅(jiān)定，“別慌，是福不是禍，是禍躲不過。”</p>
她的院子離前院最遠(yuǎn)，這時候讓兩丫頭出府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</p>
再說這兩丫頭已經(jīng)無處可去，放出府也有可能再次落入人牙子手里。</p>
空間金銀無數(shù)，姜知妤相信自己有能力讓她倆過上好日子。</p>
流放的官吏都會被抄家，姜知妤想起老太太屋里那套金絲楠木家具都肉疼。</p>
那是太祖母的嫁妝。</p>
“玉珠，如意，你倆先去前廳，我去茅房一趟馬上就出來。”</p>
“奴婢陪你去。”</p>
“不用，去幫我陪著母親，我很快就出去。”</p>
兩丫頭遲疑了一瞬領(lǐng)命轉(zhuǎn)身往外而去。</p>
姜知妤聽見兩人的腳步聲走遠(yuǎn)，一揮衣袖，把屋里的物件連同家具全都收進(jìn)空間。</p>
快步去了隔壁，把兩丫頭屋里的被褥衣物也一并收進(jìn)空間。</p>
她幾乎是一路小跑去松鶴院，直到把那套金絲楠木家具收進(jìn)空間她才松了一口氣。</p>
對了，祖母掌握著中饋。</p>
父親兩袖清風(fēng)，俸祿可比兩個叔父都多，而且全都交到了公中。</p>
姜知妤腳步一轉(zhuǎn)往松鶴院的庫房走去，庫房門上的鎖并不大，時間緊迫，她退后幾步猛踹了上去。</p>
如此反復(fù)幾次，“哐”的一聲，門被撞開。</p>
庫房里，地上竹簍里放著茶具碗碟和一些日常用具，木架上就幾個一尺多長的錦盒。</p>
姜知妤都看傻眼了，府里怎么寒酸成這樣，說是庫房，還不如說是雜物間。</p>
順手打開一個錦盒，里面是一些補(bǔ)品。</p>
蚊子再小也是肉，姜知妤毫不猶豫地全都收進(jìn)空間。</p>
出了庫房，姜知妤一路小跑，從母親院里到大哥二哥的屋子。</p>
就連廚房她都沒有放過，這一陣忙碌，累得她氣喘吁吁，小腿發(fā)軟。</p>
她站在垂花門處做了一個深呼吸，緩了緩氣息才抬步朝外走去。</p>
姜知妤比三房的人晚到一步，姜夫人見她出來，連忙把她拉在身側(cè)，故作鎮(zhèn)定道：“別怕，有娘親在�！�</p>
“嗯，女兒不怕�！苯ス郧傻攸c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</p>
府里的男丁站在前面，女眷奴仆一眾人站在后面，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。</p>
尤其二房和三房的人，垂頭喪氣，如喪考妣。</p>
有路過的人停下圍觀，不一會兒，姜府門口就聚集了一大群百姓。</p>
官差轉(zhuǎn)頭兇神惡煞地瞪了一眼，嚇得百姓紛紛后退。</p>
宣旨太監(jiān)冷冷地掃了姜府眾人一眼，展開手里明黃色的圣旨。</p>
“姜尚嶸聽旨！”</p>
“微臣在！”</p>
以姜尚嶸為首，大家齊齊跪下。</p>
緊接著尖細(xì)的嗓音響起。</p>
奉天承運(yùn)，皇帝詔曰：</p>
御史中丞因妒生恨，利用職務(wù)之便陷害忠良，結(jié)黨營私，挑撥皇子和睦，擾亂朝綱，罪不容赦，念其昔日有微勞，免其死罪，特詔令流放至寧州，以示懲戒。</p>
欽此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