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手術室上的紅燈像惡魔的眼睛，俯視著坐在長廊里的陸馳。
心臟傳來鈍痛，痛到指尖都麻木。
白熾燈冰冷的光淋在走廊里，這里死寂得如同棺材，時間在這里看不出流速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手術室的門“唰”的一聲開了。
陸馳陡然起身，布滿血絲的眼睛將醫(yī)生嚇了一跳。
醫(yī)生道：“患者已經(jīng)脫離了生命危險，但還需要留院觀察……”
后續(xù)的話陸馳已經(jīng)聽不見了，一種名叫劫后余生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全身。
醫(yī)生皺著眉，說：“先生，您已經(jīng)等了十個小時，您需要休息。”
“不用�！背隹诘穆曇羲粏。戱Y擺了擺手，“我等她�！�
見勸阻無果，醫(yī)生只能作罷。
等黎凌醒來，已經(jīng)是兩天后了。
燦爛的陽光肆無忌憚的侵占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，似乎在提醒著她，你還活著。
環(huán)視了四周，意料之中的除了她，空無一人。
黎凌垂眸，聽見門拉開的聲音，望去卻是護士。
那一絲陡升的希冀也破碎成了泡沫，——你究竟在妄想什么？
看著欣喜的護士，黎凌啞聲道：“麻煩你，幫我打個電話�！�
陸馳接到電話的時候，他剛下記者會。
——他的退役記者會，他今年已經(jīng)26歲了，在電競圈子里已是夕陽年紀。
這場記者會無法推脫，陸馳擠著時間從醫(yī)院趕來，盡管他加快了進程仍費了些時間。
正要回醫(yī)院的時候，手機響了。
“陸先生您好。”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聲，“黎小姐已經(jīng)醒了……”
不等他把話說完，陸馳便激動的掛了電話。
待趕到醫(yī)院，卻見在病房里，還有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。
男人朝他點了點頭：“我是王律師�！�
律師這個頭銜讓陸馳心頭一緊，但此時比起疑慮，他更想見黎凌。
陸馳剛上前兩步，王律師卻攔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道，“黎小姐并不想見你。”
聞言，陸馳眉頭攥起慍怒：“你說什么？”
只見王律師舉起手里的紙，冷靜的說：“方才來不及通知您，請您來醫(yī)院，是想讓您在這份離婚協(xié)議書上簽字�！�
陸馳望著他手里的那張離婚協(xié)議書。
上面已經(jīng)有了一個簽名，正等待著另一個識相落筆。
他咬著牙，一字一句的說：“我不簽。”
“陸先生�！蓖趼蓭熣Z氣微憾，“如果一段感情，已經(jīng)走到割腕的地步，我想如果再堅持糾纏下去，只會玉石俱焚。”
陸馳呼吸一滯，他越過王律師的肩，看向床上的黎凌。
全程，黎凌沒有說話，也沒有看他。
僅僅只是望著窗外，有兩只鳥立在電線上，歡快撲騰。
陸馳隨著看去，原本堅定的心不由的潰不成軍。
他想起那次車禍，黎凌死死的將他藏在身下。是自己，讓她失去了再次上臺的能力。
陸馳閉了閉眼睛，手掌不自覺的隔著布料摸上了口袋。
那里有一枚小小的圓環(huán)，此時卻圈住了望不見盡頭的苦澀和遺憾。
良久，他才開口：“好，我簽�！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