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涼薄的聲音刺得林小紜腦袋里嗡嗡響。</p>
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住了一般,無法動彈。</p>
婚禮那天,沈時璟深情款款地拉著她手的場景還如同昨日——</p>
“小紜,從今天開始,你就是我的至親,你的奶奶也是我的至親。”</p>
即使承諾不作數(shù),可奶奶那么喜歡他、信任他……</p>
他怎么可以有這樣沒有良心的想法?!</p>
“你們休想打我奶奶的腎源的主意!”</p>
林小紜忍痛站起身,情緒開始失控。</p>
沈時璟盯著她,像看一個潑婦:“小羽心胸大度,說只要你把腎源讓給她繼母就準你留下孩子,生下來以后由她親自照顧。”</p>
“否則,孩子養(yǎng)在你這種霸凌別人的惡毒女人身邊,豈不是廢物一個?”</p>
他面色緊繃,聲線極冷:“你應(yīng)該感謝小羽�!�</p>
鐵銹味在口中迅速彌漫,林小紜將自己唇上的軟肉咬破。</p>
感謝?</p>
姜寧羽霸凌了她整個高中時光,要搶她的丈夫、搶她奶奶的救命源、搶她的孩子。</p>
她林小紜還要對她感恩戴德?</p>
“不可能!”她繃著身子吼。</p>
如今,在這個世上她只剩奶奶和孩子這兩個親人了。</p>
她絕不能接受任何人將她們從她身邊奪走。</p>
轉(zhuǎn)身想走,可她的身體孱弱,沒跑幾步就被沈時璟的保鏢鉗制住。</p>
“想逃?”沈時璟臉色陰沉,幾個箭步上前狠狠捏住她的臉:“做夢�!�</p>
緊接著,林小紜粗暴地被拖進房子。</p>
經(jīng)過主臥時,她瞥了一眼。</p>
房間里有關(guān)她的東西全都換成了姜寧羽的。</p>
那些和沈時璟溫存的甜蜜記憶,都被他連同她的東西,通通扔了出去!</p>
而她也被扔到了客房。</p>
她不死心,想闖出去。</p>
卻被保鏢一掌搡回去,摔在地面好半天動彈不得。</p>
“砰——”</p>
沉悶的關(guān)門聲將她與希望隔絕。</p>
房間里昏暗無比,干燥的空氣連同小腹的隱痛幾乎要將林小紜的呼吸掠走。</p>
“奶奶……”林小紜囁嚅著唇,心慌無比。</p>
可卻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。</p>
漸漸地,她雙眼墜重,失去意識……</p>
她夢到了和沈時璟的從前。</p>
那是一個雨天。</p>
兩人被困在了花店的屋檐下。</p>
沈時璟買了一束她最愛的鳶尾,脫下外套護著她回了車里。</p>
溫暖的車廂內(nèi),她和鳶尾毫發(fā)未損,而他濕了大半仍樂呵呵地捧著她的臉——</p>
“小紜,愛人如養(yǎng)花,你和花我都會精心呵護的�!�</p>
夢里的林小紜笑得燦爛。</p>
“嘩啦——”</p>
下一瞬,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從頭潑下。</p>
將她從夢幻的美好拉回冰冷的現(xiàn)實。</p>
涼意隨著水深入骨髓,林小紜打著寒顫抬起頭,對上沈時璟與夢中的他截然相反的臉。</p>
疏離而淡漠。</p>
林小紜嗆了水,俯著身子咳了好半天。</p>
再抬頭,鼻子一酸:“明明你從前不是這樣的,現(xiàn)在為什么這樣恨我?”</p>
沈時璟咬牙,凌氣逼人:“我平生,最痛恨的就是霸凌者�!�</p>
是了,林小紜恍然想起她和沈時璟的初見。</p>
他安靜地坐在校園的樹下發(fā)呆,明明頭頂陽光明媚,可他整個人卻陰郁無比。</p>
她莫名被他吸引,向別人打聽他。</p>
才知道,原來他和她正經(jīng)歷著相同的被霸凌遭遇。</p>
如今她被他誤會成霸凌者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恨她入骨了吧。</p>
林小紜挪著冷得瑟瑟發(fā)抖的身子,費力地抓住他的褲腳:“就算你恨我,可奶奶是無辜的……”</p>
“這個腎源來之不易,我可以再幫姜寧羽想其他辦法,可奶奶等不了那么久了!”</p>
“我求你……”她緊咬下唇,期盼能換取他的憐憫:“不要把奶奶的腎源給姜寧羽�!�</p>
沈時璟的臉隱匿在暗中,看不清表情。</p>
半晌,他從身后的書柜里拿出一封信:“那時我和小羽素不相識,可她卻善良地寫信開導(dǎo)我�!�</p>
“要不是她給了我反抗的勇氣,我早就被你們這些霸凌別人的臭蟲逼死了!”</p>
‘呼啦’,窗簾被風(fēng)吹開。</p>
借著鉆進房間的月光,林小紜一眼就看到被粘在信封上,已經(jīng)干枯的幸運草。</p>
她的雙眼忽然瞪大。</p>
因為,這是她曾親手貼上去的。</p>
這封信,分明是她寫的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