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傭人無奈地走到顧晚清和周華胥身旁，輕聲說道：“先生，太太，沈太太突然說家里有急事，已經(jīng)先行離開了，特地讓我轉(zhuǎn)告你們�！�</p>
顧晚清不解地望向沈祈安剛才坐的地方：“這么匆忙？祈安的蛋糕才吃了一小部分�！�</p>
“看來確實有很著急的事情�！�</p>
周華胥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復(fù)雜情緒，他一直自信能夠?qū)㈥愐藟舻拇嬖陔[藏得滴水不漏，讓自己在這兩個世界之間游刃有余。</p>
然而，他卻忘了。</p>
這樣的行為對陳宜夢的傷害有多深。</p>
顧晚清見老公愣在原地不吭聲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，不解地問：“你怎么了？”</p>
此刻，周華胥的內(nèi)心猶如煮沸的沸水，翻涌著對陳宜夢的擔(dān)憂和自責(zé)。</p>
他特別想去追上她，去解釋，去道歉，去告訴她他的真實感受。</p>
但他知道自己不能，至少不是現(xiàn)在，不是在這里。</p>
他的身份，他的責(zé)任，像沉重的鎖鏈束縛著他，讓他無法隨心所欲。</p>
他顧不了那么多禮節(jié)和后果，只想找個借口離開這里，想知道陳宜夢的如何了。</p>
于是，他匆匆地對顧晚清說了一句：“煙沒了，下樓去買一包�！�</p>
他的聲音略顯急切，但盡力保持著平靜，以免引起顧晚清的懷疑。</p>
顧晚清微微皺眉，對他的突然離去感到不解，但也沒有多問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那你快去快回，別讓客人等太久�！�</p>
周華胥沒有回應(yīng)，只是點了點頭，便急匆匆地走向門口。</p>
他穿過大廳，推開了沉重的門，迎著夜晚的涼風(fēng)，他的心卻像被火灼燒一般。</p>
大門關(guān)閉的瞬間，他急忙奔向電梯，眼看著另一部電梯已經(jīng)抵達地面，他焦急地連續(xù)按下下行按鈕。</p>
電梯終于到來，他一踏入便急促地按下關(guān)門鍵。</p>
電梯緩緩下降，他第一次懊悔自己選擇了住在頂層。</p>
周華胥一路追趕出了小區(qū)，在十字路口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陳宜夢的身影。</p>
正準備穿越馬路時，一陣小轎車的喇叭聲將他注意力從陳宜夢的背影上拉回。</p>
他這時注意到，交通信號燈已經(jīng)變成了紅色。</p>
周華胥急于過馬路，卻找不到機會闖紅燈，只能目送陳宜夢的身影漸行漸遠，直至消失在視線之外。</p>
周華胥第一次覺得一分半的紅燈倒計時，是那么漫長。</p>
終于，綠燈亮起。</p>
他立馬飛奔向陳宜夢家的方向，在接近幼兒園的地方，又一次看到了她的背影。</p>
周華胥喘著氣，慢慢放慢了腳步，跟在她身后。</p>
或許是因為小男孩的重量，陳宜夢每走一段路就得停下來，把孩子往上提抱得更穩(wěn)一些。</p>
周華胥多么想上前幫她接過孩子。</p>
但他沒有這個資格。</p>
他沒有任何身份可以這么做。</p>
沈祈安依偎在媽媽的肩膀上，聽到媽媽的道歉后，他的怒氣漸漸消散。</p>
他吸了吸鼻子，小聲地說：“媽媽，我可以自己下來走了……”</p>
可能是剛剛悶聲哭過的原因，陳宜夢眼眶還泛著紅。</p>
她喘著氣，聲音哽咽道：“安安還生媽媽的氣嗎？”</p>
沈祈安摟了摟她的脖子，搖頭道：“不氣了……”</p>
陳宜夢又堅持走了一段路，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下來。</p>
她從斜挎包里拿出紙巾，抽出一張輕輕擦拭沈祈安的臉頰，柔聲哄道：“安安真乖，媽媽給你買一個玩具作為獎勵，好不好？”</p>
沈祈安皺著小臉擤了擤鼻涕，興奮地點頭。</p>
不知何故，陳宜夢剛剛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，在這一刻又涌上眼眶，她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放聲痛哭。</p>
但她不能，孩子就在身邊，不能嚇到兒子。</p>
“媽媽……”</p>
沈祈安仰著頭看著她，軟綿綿地喊了一聲。</p>
陳宜夢揉了揉他頭，深深吸了口氣后，再次握緊兒子的手，準備繼續(xù)向家的方向前行。</p>
感覺到有人在注視，陳宜夢轉(zhuǎn)過頭去。</p>
周末的夜晚，街道上行人絡(luò)繹不絕，穿過人群的縫隙，陳宜夢還是立刻認出了他。</p>
陳宜夢稍顯遲疑，隨后向周華胥輕輕搖頭，暗示他不要再繼續(xù)跟隨。</p>
周華胥停下了腳步，沒有再繼續(xù)向前。</p>
又一次，他目送那個熟悉的身影漸行漸遠，直至消失不見。</p>
過了很久，很久，他才緩緩轉(zhuǎn)身，開始往回走。</p>
他回到了小區(qū)外的一家小店，買了煙，但并沒有馬上返回家中。</p>
而是站在街頭，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，試圖讓紛亂的思緒恢復(fù)平靜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