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喂！我的白雪公主
齊震不耐煩了，順便看看手表：“賺多賺少無所謂，這個項目也是上面安排的，就算是我們在這一領(lǐng)域的大膽嘗試吧！” “對對對，挺好的，現(xiàn)在很多平臺也出售形式多樣的科學(xué)類繪本，有前景�！币徽f是上面的意思，幾個上進同事忙扭轉(zhuǎn)話鋒。 老吳嗤笑，不語。 楊之玉還在埋頭盯著簡介那頁。 齊震沒再追問，直接過到下一個選題。 這次他之所以點她，是因為農(nóng)科院這個團隊的基地在東塘市東塘縣——楊之玉老家。 想來，可以趁跟進選題公費回老家，該是件美事，但這姑娘貌似并不領(lǐng)情。 選題會結(jié)束后，楊之玉心事重重，總覺得何諾舟的名字特別撓心，就像蚌殼里擠進來一粒沙，她需要反復(fù)不斷用自己的心血包裹它，才能讓那異物成為自己一部分，過程是很疼痛的。 這事情鬧得她都沒機會和齊震說榮善衡要退錢的事，更加氣黎瀟灌醉他，還故意在會上說那樣的話刺激他，煩死了這個女人。 越煩她越黏糊，黎瀟已經(jīng)穿戴整齊，拎著黑色戴妃包湊到她桌前“請罪”：“之玉，我真不是故意的，誰知道他那么大火氣呀，我肯定是向著你說的，唉，他心情不好咱們跟著遭殃！” 楊之玉收拾東西，也拎起包，笑回：“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�！� 黎瀟嘿嘿笑兩聲，和她一起走出辦公室。 “你昨天見作者去啦？” “嗯，你咋知道？” “我看見了呀，在日料店，我和老余就坐你斜后桌�！� 老余就是齊震給黎瀟介紹的男友。 “是啊，你們什么時候到的？我都沒注意�！睏钪裥奶�，怕她笑話自己認錯人的事。 “反正你倆走的時候，我們菜剛上。” 有時間差，楊之玉放心了，問：“你咋知道他是作者？” 黎瀟一臉自信：“老余認出來的。” “老余認識他？” “不認識，但老余認識他的……”黎瀟停頓，迂回道：“咳，反正他們那個圈子嘛，七拐八拐的，誰知道怎么認識的，我也沒細問。” 楊之玉不信：“那真是怪了，老余這富二代圈子認識的肯定都是他們那個圈層的，我這作者可沒啥錢�！� 說到這，黎瀟收起表情，湊到她耳邊，煞有介事：“這倒是事實…</p>
齊震不耐煩了，順便看看手表：“賺多賺少無所謂，這個項目也是上面安排的，就算是我們在這一領(lǐng)域的大膽嘗試吧！”</p>
“對對對，挺好的，現(xiàn)在很多平臺也出售形式多樣的科學(xué)類繪本，有前景。”一說是上面的意思，幾個上進同事忙扭轉(zhuǎn)話鋒。</p>
老吳嗤笑，不語。</p>
楊之玉還在埋頭盯著簡介那頁。</p>
齊震沒再追問，直接過到下一個選題。</p>
這次他之所以點她，是因為農(nóng)科院這個團隊的基地在東塘市東塘縣——楊之玉老家。</p>
想來，可以趁跟進選題公費回老家，該是件美事，但這姑娘貌似并不領(lǐng)情。</p>
選題會結(jié)束后，楊之玉心事重重，總覺得何諾舟的名字特別撓心，就像蚌殼里擠進來一粒沙，她需要反復(fù)不斷用自己的心血包裹它，才能讓那異物成為自己一部分，過程是很疼痛的。</p>
這事情鬧得她都沒機會和齊震說榮善衡要退錢的事，更加氣黎瀟灌醉他，還故意在會上說那樣的話刺激他，煩死了這個女人。</p>
越煩她越黏糊，黎瀟已經(jīng)穿戴整齊，拎著黑色戴妃包湊到她桌前“請罪”：“之玉，我真不是故意的，誰知道他那么大火氣呀，我肯定是向著你說的，唉，他心情不好咱們跟著遭殃！”</p>
楊之玉收拾東西，也拎起包，笑回：“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�！�</p>
黎瀟嘿嘿笑兩聲，和她一起走出辦公室。</p>
“你昨天見作者去啦？”</p>
“嗯，你咋知道？”</p>
“我看見了呀，在日料店，我和老余就坐你斜后桌�！�</p>
老余就是齊震給黎瀟介紹的男友。</p>
“是啊，你們什么時候到的？我都沒注意。”楊之玉心虛，怕她笑話自己認錯人的事。</p>
“反正你倆走的時候，我們菜剛上�！�</p>
有時間差，楊之玉放心了，問：“你咋知道他是作者？”</p>
黎瀟一臉自信：“老余認出來的�！�</p>
“老余認識他？”</p>
“不認識，但老余認識他的……”黎瀟停頓，迂回道：“咳，反正他們那個圈子嘛，七拐八拐的，誰知道怎么認識的，我也沒細問�！�</p>
楊之玉不信：“那真是怪了，老余這富二代圈子認識的肯定都是他們那個圈層的，我這作者可沒啥錢。”</p>
說到這，黎瀟收起表情，湊到她耳邊，煞有介事：“這倒是事實，你這作者確實也沒啥錢了�！�</p>
“啊？你知道啥內(nèi)幕呀？”</p>
黎瀟莞爾：“嗯……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，攤上這么個事兒，搞得自身難保。”</p>
楊之玉頓步：“自身難保？”</p>
“年初的時候，知行大學(xué)實驗室爆炸的事你有印象吧？還上熱搜了�！�</p>
“有印象�！�</p>
“你這作者就是當事人。是他的實驗室爆炸了，高精尖的設(shè)備全部損毀，里面做實驗的一個學(xué)生雖然沒死，但也是重傷，這些，他負全責。”</p>
楊之玉大腦空白一瞬，愣神盯著黎瀟。</p>
她眉飛色舞：“更可氣的，他當時就在現(xiàn)場，爆炸的時候自己著急忙慌跑出來，把人學(xué)生撂那，心眼多不好使��！一個當老師的，這點責任心都沒有，唉，如今不講師德的老師太多了。尤其最近啊，幾個知名高校都爆出導(dǎo)師霸凌學(xué)生的丑聞，這大學(xué)老師的好感都被這幫孫子敗光了……”</p>
楊之玉腦子嗡嗡的，打斷問：“你說，爆炸這事……他負全責？”</p>
“��！”黎瀟斬釘截鐵。</p>
“為啥�。俊�</p>
“這有啥為啥的，做實驗操作不當導(dǎo)致爆炸，他不負責誰負責？”</p>
“那操作不當，他咋沒炸死？”</p>
“跑得快唄！”</p>
楊之玉沒再問，咽咽唾沫，心里堵得慌，總覺得蹊蹺。</p>
黎瀟瞧她有點緊張，又緩和道：“這都老余知道內(nèi)幕我才和你說的，但你這作者不認，還在上訴，估計想給自己挽回點錢，畢竟家底都賠進去了……這都過去幾個月了還沒定論，他還有臉告學(xué)校……哎呦真是，可惜了，長了張蠱惑人心的臉，誰知道內(nèi)心如此蛇蝎啊……”</p>
電梯到了，倆人進了電梯。</p>
楊之玉默默聽著，一直沒講話，黎瀟也覺得沒意思，便不說了，站她背后，翹起嘴角，想到榮善衡那套打水漂的叢書，估計還得糾纏她，不禁暗喜，楊之玉啊楊之玉，你真是個倒霉蛋！</p>
第二天，楊之玉在齊震辦公室使盡渾身解數(shù)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，說了好些冠冕堂皇的理由，一是咨詢退錢的事，二是表達自己不想接農(nóng)科院選題的意愿。</p>
齊震不為所動，看著她演，手里捻著小葉紫檀珠串，凝眉喝茶。半晌終于發(fā)話：“之玉啊，咱們部門剛成立的時候，你研究生畢業(yè)進來，是我招的你，這么算也有九年了�！�</p>
“是，齊總，我都記著呢�！睏钪褡麑γ�，手攏在身前。</p>
“這些年你成長得很快，我都看在眼里，但在舒適區(qū)呆久了，人的主動性創(chuàng)造性被消磨，這在工作上不是好事……”</p>
楊之玉不想和他兜圈子，直截了當?shù)溃骸褒R總，您看，有沒有這個可能，就是如果我接了農(nóng)科院這個項目，社里可以把我那個作者的 27 萬，退回去嗎？包括我的提成。”</p>
她這話無異于作繭自縛，齊震笑了笑。</p>
十分鐘后，她灰溜溜從齊震辦公室出來，硬著頭皮接下了農(nóng)科院的選題，且 27 萬也沒能退。</p>
她坐回工位，恍悟自己真是腦子進水了，竟然和領(lǐng)導(dǎo)討價還價，想到齊震皮笑肉不笑的樣子，心里罵了十幾遍此人陰毒，怪不得老婆跟人跑了。</p>
她翻著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樣稿，拿起筆又放下，無心審閱。</p>
首先，至于自己為什么要幫榮善衡要回資助款，她的想法很簡單。</p>
人家確實不能出書了，白搭這么多錢在出版社，怪可惜的，就算黎瀟說榮善衡的實驗室爆炸是他負全責，為了保命丟下學(xué)生很不道德，但黎瀟的話能信嗎？她啥時候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？自己見了太多黎瀟滿嘴放炮故弄玄虛的情態(tài)，基本的辨別能力還是有的。所以這個事情有待商榷。</p>
其次是農(nóng)科院這個選題。其實，倒也不是不想接這個選題，只是她不敢確定最終的結(jié)果，因為何諾舟是她青春傷痛文學(xué)的男主角。</p>
她很怕見到他，怕一見面就犯傻病，更怕被他瞧不起。</p>
但她清楚得很，她潛意識里還是想見一面。</p>
起初，楊之玉并不知道有一種玉石，質(zhì)地溫潤，潔白無瑕，如同凝脂，產(chǎn)自我國新疆，也叫“羊脂玉”。</p>
她知道有這么個東西是在上小學(xué)五年級的時候。</p>
那年初夏，村里小學(xué)來了位轉(zhuǎn)學(xué)生，長得細皮嫩肉，比班里灰頭土臉的農(nóng)村孩子洋氣又金貴。</p>
他被安排坐在楊之玉前桌，名字叫何諾舟。他轉(zhuǎn)學(xué)過來是因為他母親老家就是楊之玉她們村的，他大姨家依舊在這個村生活，父母在縣城忙生意，沒空照顧他，還說他調(diào)皮搗蛋，讓他回農(nóng)村體驗“變形計”。</p>
變不變形不好說，反正何諾舟在這里生活得如魚得水，非常滋潤。</p>
他大姨做飯好吃，尤其擅長豬肉燉粉條和燉花鰱這些大葷菜。大姨就是個淳樸的農(nóng)村婦女，性子軟，不敢得罪她這城里妹子，雖說妹子撂下話說要讓何諾舟好好吃吃苦，但她哪敢真的讓他吃苦。</p>
于是，在大魚大肉的滋養(yǎng)下，何諾舟肉眼可見的肥壯起來。大姨家又地處村子中央，這里有村委會設(shè)立的小廣場，還有個大躍進時期留下的大碾盤，形成天然座位，是村里閑人的據(jù)點，更是小孩子嬉鬧的好地方。</p>
楊之玉常去那里玩，和好些孩子跳皮筋、捉迷藏，自然就和何諾舟熟絡(luò)起來。</p>
尤其夏天晚上，大人點一堆柴火，不讓它燒起來，而是拿干草壓一壓悶出煙來，熏蚊子，小孩人手一只“小棒槌”（蒲棒），在尖頭處點燃，也冒煙，然后圍著篝火你追我趕，吵吵嚷嚷地跑，跑累了就坐在馬扎上仰頭數(shù)星星。</p>
何諾舟認識好些星座，他伸長胳膊一一指給楊之玉看，還給她講星座名字的來源，有啥典故，別的小孩覺得沒勁，可楊之玉卻聽得入神。</p>
那時候流行一個動畫片叫《大草原上的小老鼠》，講的是一只叫奧斯古的城里小男老鼠來到鄉(xiāng)下姨媽家生活，和他的表妹特薇佐以及一群小伙伴共同經(jīng)歷鄉(xiāng)村美好生活的故事。</p>
這是楊之玉童年的美好記憶，她那時自動帶入特薇佐——一只想成為貴婦人的鄉(xiāng)下小女老鼠。而何諾舟，就是男主奧斯古。</p>
后來，楊之玉和何諾舟就一起上學(xué)、一起下學(xué)，她還去他大姨家找他做作業(yè)。</p>
有一次他湊過臉來問：“你叫楊之玉，是因為喜歡和田的羊脂玉嗎？”</p>
“什么玉？”楊之玉不懂。</p>
“羊脂玉。就是一種石頭，像牛奶一樣白，可以做成鐲子，我媽就戴著一只羊脂玉鐲子�！�</p>
楊之玉明白過來，問：“這種石頭，貴嗎？”</p>
他使勁點頭：“貴！”</p>
楊之玉心底竊喜，她就喜歡貴的東西。</p>
何諾舟寫完作業(yè)，拿出他父母托人捎過來的童話書，指給楊之玉看，書名叫《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》。</p>
“你看！”他很興奮，指著封面白雪公主的畫像說：“像不像你？”</p>
“�。俊睏钪裢蟪妨顺飞碜�，瞧著封皮的圖畫，那白雪公主穿著紅藍相間的蓬蓬裙，留著剛過耳朵的烏黑頭發(fā)，頭頂還扎著一大只紅色蝴蝶結(jié)，兩手捏著裙擺，小拇指輕輕翹起，著實優(yōu)雅可愛。</p>
她臉紅，吞吞吐吐：“有點……有點像……吧。”</p>
她下意識從鉛筆盒里摸出小圓鏡子，暗自照照，自己也是學(xué)生頭，還帶著紅發(fā)卡，只是與漫畫比起來——又黑又土！</p>
何諾舟對著她臉仔細端詳了下，竊笑：“你比她胖！”</p>
他說完笑著滿地跑，楊之玉生氣追，他順勢把書塞給她：“這書我看過了，你拿去看吧！”</p>
從那以后，她有個執(zhí)念，就是要減肥、要美白，變成白雪公主，不讓何諾舟這個討厭鬼笑話她。</p>
只可惜，她沒等到那天。</p>
何諾舟只和她做了一個夏天的朋友，便回城里實驗小學(xué)了。她甚至沒來得及將那本《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》還給他。</p>
楊之玉盯著書發(fā)呆，那一頁，正好上演著白雪公主吃了王后給的毒蘋果，躺在水晶棺里“睡著了”，七個小矮人圍在旁邊哭泣。</p>
她腦子里忽然蹦出他的話，“像不像你？”</p>
那一刻，她有了答案——我才不像她，她善良過頭了，反而把命搭進去。我要成為一個聰明的人，不受欺負的人，斗敗“后媽”的人！就像我媽常說的那樣，做雞窩飛出的金鳳凰，等著瞧吧，何諾舟！</p>
再見面是在高一。</p>
楊之玉考上了縣一中，這是這里最好的重點中學(xué)，她學(xué)習很刻苦，可成績勉強能上班里的前十，在學(xué)校排行榜上就更落后了，尤其看見何諾舟的名字，每次考試都在學(xué)校前三名，她更加眼紅。</p>
何諾舟去她班里找她，約她一起去食堂吃飯，她不去；讓她來操場看他打籃球，她也不去。他就在她們班門口喊她名字：“小玉，出來唄，給你買了奶茶！”</p>
她們班的同學(xué)哄笑，她只好出去，他樂得合不攏嘴。</p>
后來，他們的關(guān)系變得自然又有點小親密，尤其何諾舟又是校草，出行打眼，同學(xué)便議論他們早戀。楊之玉害怕，怕被每個班里高懸的小音響全校通報批評，她一是要臉，二是她媽要是知道了，肯定把她撕了。只好刻意疏遠他。</p>
沒想到，他在打完一次酣暢淋漓的籃球后，朝著路過的楊之玉大聲喊她名字。</p>
楊之玉假裝沒聽見，做賊一樣匆匆往前走。</p>
他卻起勁了，不顧眾人眼光，雙手團成喇叭：“喂，我的白雪公主！”</p>
作者的話</p>
阿船</p>
作者</p>
04-28</p>
明天繼續(xù)把小何的故事講完，三位性格完全不同的男主（配），你pick誰呢？感謝大家的票票，我都揣兜里啦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