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楊壽林和楊胡氏連連點(diǎn)頭：“知錯了，娘娘，知錯了！”</p>
我現(xiàn)在無法言語，但卻想起書中一句話。</p>
別看他們懺悔寫在臉上，如今下跪求饒，不是知錯了，而是害怕了。</p>
娘娘道：“既然知錯，那就罰你二人，各自折壽十年，補(bǔ)償楊小航，你們雙方互不相欠！”</p>
“你們可還有異議？”</p>
楊小航大為痛快：“娘娘公道！”</p>
“沒有異議！”夫妻一同回應(yīng)。</p>
但應(yīng)聲之后，楊胡氏卻道：“娘娘，我們害死他，得了報應(yīng)，但是我兒楊建得了虧空，將來傳不了香火，下不了地，還請娘娘救治！”</p>
娘娘徹底無聲。</p>
我的身體，開始抽搐不斷，娘娘的意識抽離后，對我的身體的控制消失。</p>
那些殘留的力量，讓我忍不住不斷發(fā)癲抖動。</p>
我努力保持直到身體正常，看著楊胡氏不愿罷休的樣子，不由嗤笑。</p>
我的聲音，變回本來聲音，道：“你兒子錯信黃仙，被黃仙害得邪氣入體，肩頭三朵陽火衰落，這才被楊小航找到了可乘之機(jī)！”</p>
“一切根源，都在黃仙！”</p>
“既然楊建信了黃仙，那就讓黃仙給他填補(bǔ)虧空！”</p>
楊建這時候才開口，高聲哀嚎道：“小先生，不要了，那黃仙就是個騙人的玩意兒！”</p>
“求求您了，我以后一定虔心禮拜娘娘！”</p>
“求娘娘仁慈！”</p>
楊建連連磕頭，哪怕身體虛弱，有氣無力，如今也磕得黑泥地沉悶作響。</p>
我道：“虔誠禮拜，是做出來的，不是說出來的�！�</p>
擺了擺手，我看這一會，老兩口似乎蒼老了十歲。</p>
那楊小航的鬼魂身軀，愈發(fā)凝實(shí)。</p>
我道：“楊小航，還不回你墳中？”</p>
楊小航深深作揖：“多謝小先生！等回到墳中，小的一定日夜為娘娘禱告。”</p>
我微微擺手：“鬼在做，天在看，如今恩怨已消，你他日還要糾纏不放，別怪我?guī)еㄆ�，上門將你打得灰飛煙滅！”</p>
“不敢，不敢！”</p>
楊小航低著頭，迅速潛入地面，消失不見。</p>
我看了眼地上一家三口，道：“好自為之！”</p>
一擺手，我大步離去。</p>
王大安看著他們，冷笑道：“你們得想清楚，到底該拜娘娘，還是拜那個黃六姑奶奶！”</p>
“被害一次還不長記性，到時候死了也別怪我們不救你們！”</p>
丟下告誡，王大安帶著兄弟們，追在我的背后。</p>
王大安道：“小先生，現(xiàn)在要不要去找楊標(biāo)他們，讓他們做出決定？”</p>
我微微搖頭：</p>
“做錯事的是他們，我們何必一而再、再而三的上門？”</p>
“黃仙走了邪道，害了人命�！�</p>
“他們要是看不清這一點(diǎn)，將來所有報應(yīng)，都是咎由自��！”</p>
耀龍忙不迭點(diǎn)頭，諂媚地湊了上來：“娘娘可太厲害了，這種時候，他們就該自己上門道歉�！�</p>
......</p>
楊樹村不遠(yuǎn)處，楊小航回到自己破爛的土坡中。</p>
卻沒發(fā)現(xiàn)，他的墳頭不遠(yuǎn)處，一道煙鬼，迅速離去，直入某處山林腹地。</p>
此處哪怕在烈日之下，依然森冷幽邃。</p>
煙鬼凝聚，化作小鬼模樣。</p>
八寶羅漢，帶著一大票鬼影出現(xiàn)，鬼氣森森，擋住了樹林穹頂?shù)牧胰铡?lt;/p>
小鬼拜在八寶羅漢面前，高聲道：“大哥，那楊小航已回墓中，未曾害死楊建！”</p>
“據(jù)觀察，是那天圣娘娘主持了公道！”</p>
身旁盤頭織女錯愕：“那騷狐貍故作清高，走的是玄門正法大道，怎么會參與此事？”</p>
“享用了那小子一身陰煞，壞了修行法力，她還怎求大道？”</p>
八寶羅漢望著遠(yuǎn)方，成竹在胸。</p>
“那小子父母，將他托付給胡婆，就是看中天圣娘娘，不會覬覦那小子身上的美味！”</p>
“如今出手，不過是黃六姑那賤皮子按捺不住，壞了規(guī)矩！”</p>
“只要不壞了天圣娘娘的香火道場，那天圣娘娘，也不會為區(qū)區(qū)一個童子，得罪多方鬼神野仙，壞了清修，染了因果！”</p>
盤頭織女冷笑：“那胡婆留下爛攤子逃難，是怕天圣娘娘怪罪吧？”</p>
八寶羅漢微微頷首：“那些玄門正道真是可笑，天天把因果掛在嘴上，她但凡為了修行受了半點(diǎn)香火，還談什么無牽無掛？”</p>
盤頭織女笑得格外嫵媚：“正道偽君子的性格最好利用，等其他仙家趕來，亂局之下，我們千魂墓就能火中取栗！”</p>
八寶羅漢一個轉(zhuǎn)身，向墓中飄去：“時候未到，如今天圣娘娘親自出手，那些仙家受了震懾，應(yīng)當(dāng)會消停一陣。且看誰會按捺不住，再淪為那出頭鳥！”</p>
一天的時間，一轉(zhuǎn)而逝。</p>
楊標(biāo)應(yīng)當(dāng)是知道了楊建的情況，卻沒有上門求助。</p>
這叫我等了個空。</p>
這時候還冥頑不靈，怕是得到了黃仙那邊的什么允諾。</p>
兵來將擋水來土掩。</p>
我跪在蒲團(tuán)上，向娘娘祈禱。</p>
桌面上，三十多個盤子，全都一掃而空。</p>
“娘娘胃口真大！”</p>
看著這些空空蕩蕩，連油脂都不剩的盤子。</p>
誰能想到，我昨天燒菜忙了一下午，把這供桌擺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？</p>
“娘娘今天吃什么？”</p>
“要點(diǎn)菜嗎？”</p>
我詢問了一聲，不曾得到回應(yīng)。</p>
我又道：“王大安之前出喪給我的八百塊，我昨天用得差不多了，接下來的伙食會寡淡一些，還請娘娘恕罪！”</p>
我煮了兩碗面條，用豬油煎了雞蛋。</p>
一碗面條放在供臺上，一碗面條自己吃。</p>
師父教我的規(guī)矩很多，但是很多用不上。</p>
比如供奉。</p>
以前師父是供奉完了，桌上的酒肉沒有半點(diǎn)變化。</p>
師父等到時辰到了，就會撤下來當(dāng)做日�；锸诚�。</p>
現(xiàn)在我獨(dú)自供奉娘娘，沒了師父在這里，娘娘把東西吃光了。</p>
這時候，我再等供奉撤下來，這不是吃空氣嗎？</p>
所以我得做兩碗。</p>
“娘娘，這荷包蛋可是用豬油煎的，可香了！”</p>
“我小時候，只有生日才能這么吃呢！”</p>
“我這錢包不夠，荷包蛋面也不算清淡，還請您多多體諒！”</p>
娘娘不回應(yīng)。</p>
我埋頭吃面。</p>
不知何時抬起頭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桌上面條不見了，只剩下大空碗。</p>
仙家手段，我也看不明白。</p>
但想來娘娘吃了面，應(yīng)該是不生氣的。</p>
我道：“娘娘，我很好奇，別人說我命犯三災(zāi)八難，那群山鬼圍我，那白蟒追我，我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嗎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