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沈傾傾沒有看他,而是平靜地回答:“到底是誰想殺人滅口,你應(yīng)該比我清楚。”</p>
許銘宣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,但很快又化成了憤怒。</p>
沈傾傾不可能知道,他和許敏羽的打算。</p>
當(dāng)時樹冠根本承載不了三個人,他沒有時間想太多。</p>
想要活命,他只能在許敏羽和沈傾傾之間做選擇。</p>
怪就怪,沈傾傾剛好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和許敏羽的事。</p>
他的確忐忑不安了,他無法想象他和許敏羽的事被抖出去后,會引起怎樣的后果。</p>
所以,在那么一瞬間,他選擇了許敏羽。</p>
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,沈傾傾居然把他們踹了下去。</p>
許銘宣越想越氣,他憤怒地抓起沈傾傾的衣領(lǐng):“你現(xiàn)在就跟我去警察局,看看到底誰是殺人兇手!”</p>
沈傾傾被迫仰起上半身,腰間的傷口再次被撕裂。</p>
不過這種痛,跟上一世頭骨震碎的痛相比,根本不算什么。</p>
沈傾傾仰著臉,笑了起來:</p>
“許銘宣,老天對你真是不薄。我掉下去,遍體鱗傷,尸體扭曲,而你,只是受了點外傷。”</p>
沈傾傾的笑容譏諷又疏遠(yuǎn),她描繪的畫面,讓許銘宣瞬間僵住了。</p>
遍體鱗傷,尸體扭曲?</p>
許銘宣的胸口猛然一抽,疼痛無比,仿佛他真的見過那樣的畫面。</p>
就在這時,許敏羽突然砰的一聲,倒在了地上。</p>
許銘宣立即從混沌中清醒,他用力甩開沈傾傾,抱起了許敏羽。</p>
“哥,我頭好疼�!痹S敏羽虛弱地靠在許銘宣肩頭,一臉痛苦的樣子。</p>
許敏羽在墜崖時,后腦勺撞在了樹干上,醫(yī)生說有少量淤血,需要長期觀察。</p>
許銘宣立即安撫許敏羽,把她溫柔地扶到了椅子上。</p>
隨后,他猛然轉(zhuǎn)身,把沈傾傾從床上拽了下來。</p>
沈傾傾完全沒有防備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</p>
正在輸液的針頭硬生生蹩進(jìn)了她的手背皮膚,她那尚未恢復(fù)的腳踝再次扭傷了,一股錐心的痛迅速蔓延沈傾傾的全身。</p>
“不要給我裝可憐,沒用�!痹S銘宣望著沈傾傾痛到扭曲的臉頰,居高臨下地呵斥,“你現(xiàn)在給小羽道歉,我可以考慮不告你�!�</p>
許銘宣理直氣壯地為許敏羽出頭。</p>
“道歉?”沈傾傾勉強坐直身子,搖了搖頭,嘴角勾出一抹冷漠的笑,繼續(xù)說,“不該道歉,應(yīng)該是道謝,謝謝她睡了你這個渣男?”</p>
許銘宣瞳孔睜大,咬牙切齒地怒吼:“沈傾傾,你少在這里陰陽怪氣,小羽已經(jīng)是我的女人,你受得了得受,受不了也得受!”</p>
許銘宣頓了頓,吐出最后的威脅:“不然......就退婚!”</p>
退婚二字一出,屋內(nèi)瞬間陷入死寂。</p>
沈傾傾伸手握住扭傷的腳踝,冷冷地笑。</p>
許敏羽掩著臉、低著頭,得意地笑。</p>
很快,沈傾傾的養(yǎng)父母,沈大海和孫眉推門而入。</p>
孫眉沖到沈傾傾身邊,把她攙扶回床,上下查看她的傷情,眼睛又紅又腫,應(yīng)該是哭了一整夜。</p>
沈大海緊隨其后,笑著迎上許銘宣:</p>
“年輕人吵架,都在氣頭上。是傾傾不對,我讓她跟你道歉�;橐龃笫�,可不能說退就退......”</p>
許銘宣站直身子,傲慢地瞥向靠在床頭的沈傾傾。</p>
他就知道,沈家人不可能解除婚約。</p>
一聽到退婚,夫妻倆在外面坐不住了。</p>
這些年,兩家的利益早就綁在了一起。</p>
更何況,京圈誰不知道沈傾傾愛他入骨?她不可能嫁給別人。</p>
無論他多么過分,她都會原諒他。</p>
即便他不愛她了,她也不會退婚。</p>
他也一樣,他不能、也不會娶許敏羽。</p>
所以,只要沈傾傾乖乖的,她可以永遠(yuǎn)做許太太。</p>
畢竟,她是他的初戀,是他曾經(jīng)怦然心動、熱烈愛過的女人。</p>
“爸,我要退婚�!鄙騼A傾斬釘截鐵的聲音,在病房里響起。</p>
整個病房的人都驚訝了。</p>
“沈傾傾,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說什么!”許銘宣最先開口。</p>
沈傾傾抬眼看他,眼神淡漠,像看陌生人。</p>
她語氣堅定,一字一句,再次重復(fù):“我說,退婚�!�</p>
許銘宣握住身旁的拐杖,微微顫抖。</p>
她怎么會說出這種話?</p>
她把他踹下懸崖的那一刻,他都沒想過退婚。</p>
她憑什么跟他提退婚?就因為他睡了別的女人?</p>
京圈有本事的男人,誰是一輩子守著一個女人?</p>
她有必要反應(yīng)這么強烈嗎?</p>
男人對女人的需求,都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變化,這很正常。</p>
年少時,他喜歡沈傾傾的笑,她一笑,他就覺得世間沒有煩惱。</p>
他喜歡她軟軟的樣子,即便是輕輕擁著她,什么也不做,都能讓他激動到顫抖。</p>
看見別人對她好,他就會患得患失。</p>
可是時間長了,他們的感覺也變了。</p>
沈傾傾對他百依百順,好到讓他覺得寡淡無味,甚至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愛情。</p>
許敏羽就不一樣,她永遠(yuǎn)知道怎么讓他有意思。</p>
是她讓他知道,男女之間的事,可以很刺激。</p>
正值青春,他對這種刺激欲罷不能,很正常。</p>
等年紀(jì)大了,他自然會回歸家庭,跟她生兒育女。</p>
多少家族聯(lián)姻都是這么玩的,她非要與眾不同?</p>
他不能慣著她!</p>
沈銘宣抬起手邊的拐杖,高傲地指向沈傾傾,威脅:</p>
“跟我退婚,你只有一個下場,就是牢底坐穿!”</p>
沈傾傾瞥了一眼許敏羽,一臉無所謂的樣子:“你可以試試。只要不怕你跟她的丑事,人盡皆知......”</p>
啪!</p>
清脆的巴掌,落在了沈傾傾的臉上。</p>
打她的人,是沈大海。</p>
他憤怒地呵斥:“你是不是瘋了?誰教你這么辦事的?”</p>
沈傾傾捂著臉,直直地迎上沈大海的目光:“對,我就是瘋了�!�</p>
死過一次的人,還有什么怕的?</p>
她一輩子都在討好人,討好未婚夫,討好父母。</p>
現(xiàn)在她不想討好了。</p>
沈傾傾如此倔強的樣子,在場的人誰都沒見過。</p>
孫眉立即起身,打圓場:“銘宣,傾傾可能是受到了驚嚇。你和敏羽先回去休息。</p>
我們跟她好好談?wù)�,好嗎?�?lt;/p>
許銘宣的目光再次落在沈傾傾的臉上。</p>
她一向紅潤的臉頰此時沒有半點血色,一雙明艷的雙眸也失去了以往的光彩。</p>
或許,她真的只是受到了驚嚇,開始胡言亂語。</p>
許銘宣冷哼一聲,牽著許敏羽,離開了病房。</p>
沈大海起身關(guān)上房門,回望沈傾傾,一臉嚴(yán)厲:</p>
“這男人是你自己選的。就算他在外面玩出花兒來,這婚也必須結(jié)�!�</p>
沈傾傾的眼眶瞬間紅了。</p>
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爸爸,明知道許銘宣和許敏羽有奸情,也不打算站在她這邊。</p>
剛才,她被許銘宣拖到地上的時候,他沒有沖進(jìn)來為她做主,反而是聽見退婚兩個字,沖進(jìn)來讓她道歉......</p>
孫眉見父女倆狀態(tài)不對,立即順勢坐在沈傾傾床沿,輕撫她的脊背,溫柔安撫:</p>
“訂婚的請柬都發(fā)出去了,現(xiàn)在退婚的確不合適。京圈本來就不大,以后你還怎么找婆家?”</p>
沈傾傾抬眼看向一臉溫柔的媽媽,心里的溫度一點點下降:</p>
“媽,我以為你能理解我,會支持我......”</p>
明知道老公出軌,還要嫁過去,那樣的婚姻,和地獄有什么區(qū)別?</p>
孫眉不敢直視沈傾傾的眼睛,她撇過臉,默默抹淚。</p>
這時,墻壁上的電視聲,打破了一室靜默:</p>
“墨氏集團(tuán)繼承人墨令城將于明日抵達(dá)京市,接任總裁一職......”</p>
聽到新聞,沈大海忍不住吐出一口悔恨:“早就跟你說了,不要那么早談戀愛。</p>
你要是沒跟許銘宣走在一起,說不定還有機會嫁進(jìn)墨家。</p>
墨家的男人,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......”</p>
“現(xiàn)在扯這些有什么用?”孫眉瞪了沈大海一眼,“兩個月后就是婚禮了。傾傾的婚事,到底怎么辦?”</p>